「見到你大哥了？」燕榮安輕聲開口。

李殊念才知道，是他吩咐了佘年，讓佘年帶她去見李承伯。

「嗯，見到了，我不敢問他的身體狀況。」李殊念有一些擔憂的看向燕榮安。

「這些年他一直在邊境，身體的毛病，不是一兩句話能概全，也並非一兩日能痊癒。」燕榮安回道。

「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是嗎？」李殊念紅著眼眶問他，其實她並非愛哭鼻子的人，只是今日哭得多了，自然的反應。

「是，沒有性命之憂，你放心。」燕榮安摸了摸她的臉，安撫的開口。

李殊念點了點頭，抱著一杯茶沒有出聲。

「今日哭了？」燕榮安靠近，低聲問道。

「嗯，哭得有一些多，肯定很醜。」李殊念有一些自嘲的開口。

「嗯，哭了也好。」燕榮安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忍不住伸出手，把她擁入懷中。

「相爺有沒有覺得我做人很失敗。」李殊念在燕榮安懷裏，忽而開口。

「做人做的是自己，又那裏來的成功和失敗。」燕榮安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挺失敗的，把手上的江山拱手讓人了，還……」李殊念聲音有一些激動的開口，雖然她平時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有一些事發生了，就是在心臟的位置割了一條疤，裂開就是血淋淋的傷。

「噓！」燕榮安忽而輕聲道。

李殊念止住了話，靠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那是意外，即便是你的錯，可誰這一生敢保證，永遠不犯錯？」燕榮安摸著她的發頂，清淺的呼吸聲響在她耳邊。

「可是……」李殊念還想說什麼。

「我也做錯過很多事，也曾做過很多錯誤的決定，可這不過是我生命的長河中為數不多的事，怎麼可以以它們來判定我的一生呢？」燕榮安問李殊念。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覺得難受。」李殊念聲音低落的開口。

「那不是你想要的，更不能因為結果不如意而折磨自己。我們向前走，朝前看，我陪著你，今後若是有過錯，我陪著你一起承擔，好不好？」燕榮安拍著她的後背，如同哄一個孩子一般，軟聲細語。

好不好？

這句話太過誘惑，讓靠在他懷裏的李殊念，幾乎不可克制的跟著點頭。

「那不許再哭了。」燕榮安摸著她的頭髮開口。

「我和大哥結拜為義兄妹……他說我很像他的妹子……」李殊念的聲音很小聲：「我不敢和他承，我就是他那個把江山丟了的妹子。」

「那你想和他相認嗎？」燕榮安詢問她。

「不想。」李殊念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又小聲開口：「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如果真的相認了，未必有今日的好。」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們就不要相認了，就當過去的一切都是過去。」燕榮安拍著她的肩膀輕聲開口。

「相公，明日我就要回去了，這一回去，隔的就是萬水千山，我捨不得你……」李殊念的心情不知道怎麼了，覺得抑鬱寡歡，好像面對的都是不如意的事。

「我也捨不得你。」燕榮安忽然吻住了她。

李殊念原本低落了一個晚上的心情，最後在燕榮安的連哄帶騙下，才稍稍安心的睡了過去。

清早的時候，燕榮安先起的，他不但特意為了李殊念準備早餐，見她回去的東西都收拾好一些，一些女子用東西都細緻入微。

燕榮安還拿出一個小箱子，這是他來邊境後，每次出去巡公，到了一個地方，遇到一些地方特色，皇城都沒有的東西，他都會買上一份，不知不覺已經攢了這麼多，這些東西，有女人用的銀簪，質量自然比不上李殊念擁有的那些飾品，不過樣色很別緻，讓人第一眼看了心生歡喜。

還有一些香膏，味道純正，聽聞擦在身上，一整日都有香味，而他買了她最喜愛的梅花香，淡淡的，聞著令人心曠神怡。

還有………

燕榮安打開箱子，一一說給她聽，他的所見所聞，如何的適合她。

李殊念抱著那個箱子，卻是有一些捨不得挪動身子了。

她和他是夫妻，兩個人也算夫妻多年了，有太多的話是其實已經無需要多說了，彼此都懂。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兩個人分別，才令她覺得仿若靈魂都缺失了一角。

「路上小心了，替我和娘說一句安好。」燕榮安摸著她的頭髮，輕聲開口。

他的眼眸很深，卻又並非高深莫測大海星辰的深，而是帶著深深的眷戀，不舍，還有嘆息。

李殊念箱子放下，上前用力的抱了抱他：「相公，我在皇城等你凱旋而歸。」

「好，我會卸下這一身榮光，接下來與你相守一生。」燕榮安溫柔的開口。

兩個人再如何依依不捨，終要一別。

外面佘年和張小胖靜靜的等候，誰也沒有來打擾。

張小胖抬頭望著天：「看來老大今日事真的不打算送送我和慕仙女了啊。」

李殊念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情緒，看著他們開口：「我們上路吧。」

李殊念和張小胖，佘年上了馬，準備和燕榮安揮手道別，謝東才出現。

他的神色慢悠悠，不慌不忙。

張小胖卻是露出無比驚喜的神色：「老大！」

他跳下馬，朝謝東狂奔而去。

謝東站在原地，任由他一個熊抱，把他抱，一雙目光卻是看向不遠處馬上李殊念。

李殊念此刻坐在馬上，一雙眼睛卻是只有燕榮安，滿眼深情和不舍。

謝東覺得，他前世一定是得到了太多，且毫不懂得珍惜，才會有這一世的不得所愛，人生缺憾。

「老大，我要回去了，還是要留下陪你……」張小胖到底是不捨得謝東。

「回去吧，好好保護好我們家仙女，照顧好她。」謝東拍了拍他的肩膀，鬆開了他的人。

「老大，你要不要這麼煽情。」張小胖知道謝東心裏的人是李殊念，只不過他不像江淮安和陳世蓮一樣擔心，他覺得謝東和李殊念都有自己的選擇，不是他們怎麼擔心就有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