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否如實相告？」李殊念輕聲問謝東，卻是極其認真的語氣。

謝東看著李殊念，這些年，她生兒育女，可模樣卻還是這個模樣，仿若永遠不會老，不會變。

可謝東再次面對她時，竟發現他已經心如止水。

「你說。」謝東點了點頭，淡漠的出聲。

「你為何對伊伊這麼好？」李殊念問他。

為何？

謝東望著李殊念，燕伊伊雖然是她的女兒，可兩個人的模樣，卻是毫無半分相似，連氣質都不像。

他當初一心想要認燕伊伊，他承認是因為李殊念。

自私也好，心魔也好，執念也好。

可如今再想這個問題，他為何會對燕伊伊這麼好。

好像並不全然是因為李殊念。

「一開始，我想要一個女兒，而那個時候，我完全不能做到，剛好你生了女兒，我便認做了自己的女兒。」

「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伊伊，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養，抱著她四海為家，去到邊境，再到皇城……」

「如今這麼多年了，她早已經是我的骨血，不是親生，卻是勝過一切。」

「你也知道，我並非在乎血緣的人，否則謝家那些人，也不會一個個死在我手裏。」

在謝東眼裏，血緣從來是這世上最不重要的東西。

他和燕伊伊即便沒有血緣，他也能讓她融為他的骨血，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謝東說要這句話，似乎覺得沒有其他可說，轉身離開了。

紫鳶到謝東的書房找謝東，卻是沒有看見人，就在書房外的院子裏等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過去。

「回來了？」紫鳶眼底閃著一抹深意開口。

謝東每次出去，沒有去別的地方，都是去燕府。

紫鳶腦海裡不由浮現那個小女孩驚為天人的容貌。

隨即她晃了晃腦袋，長得再美，也不過是一個小姑娘。

「怎麼，是找到了？」謝東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向她，

紫鳶心塞，他對她，可真夠不客氣的。

「還沒有。你就不能不要這個態度？」紫鳶心裏已經有準備，可被他這麼對待，還會忍不住委屈，

「你想要什麼態度？」謝東一本正經的問她，眼底卻是閃著冷漠的諷刺。

他不遠萬裡請她過來，可見誠意，大約所有人都這麼想。

可，事實上……

「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幫你治人，也是客人，你就不能態度好一些。」紫鳶望著腦子妖冶的面容開口。

「那也要看你什麼時候治，又是治得怎麼樣，倘若真的治好……自是不必多說，若是你變著花樣不想治，拖著時間，我也有辦法讓你悔不當初。」謝東冰冷的聲音落下，已經擦過她肩膀，進了她身後的書房，

紫鳶看著他的背影，氣得不輕，卻也不服氣道：「那又不是你親生女兒，這麼著急，就不怕別人誤會。」

謝東正要推開門的神色動作一頓，回頭看向她，那樣眼神，仿若能把她就地凌遲。

「燕伊伊並非你的親生女兒，你這麼在乎，不會是……」紫鳶的話一頓，顯然接下來的話很難聽，她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啪！」謝東用力推開門，卻是並沒有走進去，而是回頭朝她走了過來。

「說完！」他冰冷的落下兩個字。

「謝東，我說你的確問心無愧，可你就不想想別人會怎麼想，我說這些話，應該是正常人都會誤會的事。」紫鳶雖然害怕謝東，卻還是有恃無恐，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會動她，神色無辜的開口。

「誤會？」謝東咬住了這兩個字。

「是啊，燕伊伊雖然是小姑娘，可也即將是大姑娘了。」紫鳶眨巴著眼睛，無辜的開口。

「我不怕別人的誤會，別人想什麼，與我謝東何乾？」謝東嗤笑一聲，不屑的開口。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顧紫鳶變得難看的臉色，轉身回了書房，關上了房門。

「謝東，你……」紫鳶紅著眼眶瞪著關上的門，也不管隔牆有耳，尊嚴如何，吼道：「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謝東在書房裏，聽著外面的聲音，臉上的神色毫無波瀾，眼底卻是有抑製不住的煩躁。

他不遠萬裡去找紫鳶，期間遇到的問題有多少，他已經不想多提，可最麻煩的事，就是紫鳶居然對他動了情。

和那些規規矩矩的皇城閨秀不同，紫鳶這個人難纏，如果是他以前的個性，可能會直接掐死了了事情，可現在還有求於她。

江淮安到書房的時候，看著空空無也的書房，心裏還有一些心酸。

謝東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雙大長腿架到一旁的書架上，手裏拿著瓜子，清脆的瓜殼聲響在耳邊。

「大人現在清閑了。」江淮安看著嗑瓜子的謝東，半是無奈的開口。

「今日你也挺閑。」謝東吐了口殼，回了一句。

「大人可就別嘲笑我了，我今日來……」江淮安看著已經拿著一杯書蓋在臉上的謝東，嘴裏的話忽然說不回來了。

他就想問問謝東什麼時候恢復職務。

可謝東這個模樣，分明是不想。

他又怕把人嚇跑，那裏還敢說下去。

哎，現在這年頭，做人家的下屬都是這麼卑微。

「大人，伊伊的眼睛什麼時候治好？」江淮安換了一個對策，問起了燕伊伊的眼睛。

謝東就是為了燕伊伊才這樣，如果燕伊伊的眼睛好了，他自然會回到朝堂。

「這段時間！」謝東不敢說確確時間，卻也肯定這段時間一定要治好燕伊伊的眼睛。

「神醫不是在府了嗎……怎麼，是遇到了什麼問題？」江淮安困惑不解的神色。

「是，需要一雙活的眼睛，還並非誰的眼睛都可以。」謝東平靜的聲音開口。

江淮安吃驚的看著謝東：「大人，您的意思是，這是要指定一個人的眼睛挖下來給伊伊治病用？」

「嗯。」謝東雖然不知道紫鳶說的眼角膜是什麼樣子，不過，也正是要別人瞎了眼，才能讓燕伊伊的眼睛恢復光明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