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如水，暗香浮動。

落地窗外，女子削瘦的身影倚著欄杆站著。

「沒有其他人證嗎？」葉九涼轉過身，抬眸望進臥室，男人還沒從浴室裡出來。

「我們已經查過了當年那個藥鋪的老先生已經不在了，調查結果說是路上出了車禍，當時車上還有他的兒子，車禍發生就在江淺去世後的第二天。」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

嗬。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厲紹輝和方慧為了不讓當年的事情有朝一日被揭發，還真是趕盡殺絕。

現在沒有人證，想要讓厲紹輝他們承認自己的惡行，還真是有點難度。

葉九涼沉思了下，眸間掠過一抹冷銳的光澤。

「有那個老先生的照片嗎？」

「有，不過很少，只有兩張。」男人道。

葉九涼說，「把照片發到我手機上。」

掛了電話，葉九涼抬手捏了捏眉心，轉過身，冷風吹過面，眸間一片清明。

半響，落地窗門推開。

葉九涼轉過身，落入男人溫熱的懷裡，好聞的沐浴露香味縈繞在鼻尖。

「怎麼在這呆著？」

葉九涼仰起頭，有些欲言又止，「陌，有件事我要和你說。」

她少見的嚴肅，厲陌寒疑惑，「嗯？」

「陌，你母親不是生你難產過世的。」葉九涼狠下心，悶著聲音道。

「是有人在你母親安胎藥裡動了手腳。」

風搖葉動，沙沙作響，空氣彷彿凝固一般。

葉九涼握住他的手，發覺冰涼得嚇人。

「是誰？」低磁的聲音微微沙啞。

「上次在度假村，我看到方慧和厲紹輝在一起，當年方慧為了厲紹輝，所以才嫁進厲家，後來老爺子娶了你母親，厲紹輝怕你搶走厲家的一切，所以和方慧狼狽為奸，在你母親安胎藥裡動了手腳。」葉九涼解釋道。

疾風暴雨在眸底深處湧動，閃著懾人的寒戾，厲陌寒拳頭攥緊，青筋泛起。

這群該死的混蛋。

「陌，我在。」葉九涼掰開他的拳頭，指尖輕輕拂過那掌心深深的月牙印。

「你還有我。」

厲陌寒低眸看她，斂去眸間滔天的怒意，突然伸手拽過她，把人按向懷裡。

「陌。」葉九涼任由他抱著，抬手輕拍著他的背脊。

「我在。」

「我一直以為是我害死她，因為我的出生，所以她才會死。」厲陌寒緩緩閉上眼，聲音異常沙啞。

他的生日也是他母親的忌日，這是多諷刺的事情，所以老爺子給他辦生日宴一般也是推遲兩天。

葉九涼聽著耳邊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心底難受得緊，「不是，和你沒有關係，是那些混蛋玩意的錯。」

厲陌寒不說話了，埋進她的脖頸，抱著她的手不斷收緊。

厲紹輝！

方慧！

……

F國。

偌大的臥室，聲音嘈雜。

電腦前，莫辰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面正在播放葉九涼賽車比賽的視頻。

「太棒了。」忽然，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神情激動，手舞足蹈地跳來跳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拿冠軍的人是他。

歐耶歐耶。

他的姐姐真是太牛掰了。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房間門口，「小少爺。」

莫辰愣了下，清了清嗓子，壓製住自己的激動，「阿巧，有什麼事嗎？」

「小少爺，夫人在樓下等你。」阿巧面無表情地道。

「等我？」莫辰皺了皺眉，還記著前陣子他母親砸了他樂高積木的事情，好感全無。

「我不去。」

早就預料他的反應，阿巧不緊不慢地道，「夫人說了，如果你不下去，去北森學府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北森學府？

莫辰眸光一亮，拖鞋也顧不得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阿巧走進房間，看見他桌上電腦播放的視頻，嘴角浮出諷刺的笑。

有時候喜歡也會變成是一種痛苦。

「媽。」

莫辰三步作兩步地跑下樓，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人，動作迅猛地沖了過去。

「媽，您答應讓我去北森學府了是嗎？」

莫瑜合上報紙，抬眸看他，細眉輕蹙。

她淡淡開口，滿是不悅，「衣衫不整，拖鞋也不穿，看來明天應該給你重新請個禮儀老師了。」

「媽，先不提這個了，你是不是同意讓我去北森了？莫辰主動坐到他身邊，少見親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莫瑜冷睨他一眼，「誰告訴你的？」

「阿巧說只要我下來，你就願意考慮讓我去北森。」莫辰急聲道。

莫瑜冷哼，「她不這樣說，你會下來嗎？」

話落，莫辰猛地站起身，以為自己被騙了，正在氣頭上，他的語氣也有些沖，「所以您還是不同意？」

「莫辰，你這是什麼態度？」莫瑜拍了下桌子，沉聲喝道。

莫辰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突然跪在她面前，「媽，我真的想去北森，就當我求求你行不行？」

莫瑜臉色微變，為了去北森，他都能跪下來求她，那個該死的葉九涼到底有什麼好。

她攥緊了拳頭，「莫辰，你給我起來。」

「我不，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莫辰目光倔強地看向她，擲地有聲地道。

阿巧下樓來，看見莫辰跪在地上，默默垂下眉眼。

「你這是在威脅我？」莫瑜冷了臉色。

莫辰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氣氛僵持了一會，莫瑜鬆了口，「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去北森，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莫辰激動起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道。

莫瑜冷笑，「不準和葉九涼走得太近，在她面前不準提起任何關於我們家的事情，我會派人看著你，你要是把我們家的情況說漏嘴了，我會立刻讓人把你帶回來，而且永遠不會再讓你見葉九涼。」

「好。」莫辰一口答應下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京城？」

莫瑜道，「北森已經放寒假了，開學再去，這段時間我會讓人來家裡教習你公司的一些事情，你給我認真學。」

聞言，莫辰眸光變得黯淡，小聲抱怨道「那還要好久。」

「嫌酒那就不要去了。」莫瑜耳尖得很，聽到他的抱怨，臉色更冷了。

心思不放在學習上，只知道和那個葉九涼學些不正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