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眼，光憑容貌，葉九涼便大概猜出站在莫素身旁那位陌生女子的身份。

莫素的母親，莫瑜。

漫不經心地打量了莫瑜一眼，葉九涼挪開視線，清冷的嗓音夾著幾分散漫，「巧啊，莫小姐。」

她頓了頓，眸光淡淡地看向莫瑜，故作疑惑地問道，「不知這位是？」

「我是莫遠的妻子。」莫瑜腰板挺直，言語間流露出一股趾高氣揚的氣息。

從進門開始，莫瑜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打量著葉九涼，這麼多年過去，葉九涼這臭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莫名從她話裡聽出幾分炫耀的意味，葉九涼狹長的冷眸微眯，唇角勾起的痞笑多了些許耐人尋味。

是莫遠的妻子就那麼不可一世？

和她炫耀個毛線啊。

原來莫素那自我感覺良好是遺傳她的啊。

「原來是莫夫人啊。」她佯裝恍然，「難怪了，莫大小姐和你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和莫總倒是不太像。」

聞言，莫瑜臉色變了變，眸底深處劃過一絲慍怒，剛要開口，卻被莫素搶先一步了。

「葉小姐真是會說笑，這孩子嘛，自然有長得母親的，也有長得像父親的，我和我母親長得比較相像，這也很正常啊。」莫素不慌不忙地圓過這個話題。

察覺出莫瑜對她的敵意，葉九涼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正常啊，我就那麼隨便一說，莫夫人該不是真放在心上了吧?」

莫瑜咬牙，擠出笑容，「當然不會。」

早知道當初就該除掉這個臭丫頭，不至於現在這麼難對付。

「厲總，聽我父親說這次的車禍是我們的車撞上你的車，我們對此很抱歉，所以我們想請你和葉小姐一起吃頓飯，希望你可以賞臉。」莫素看向厲陌寒，語氣誠摯地道。

厲陌寒不語，側眸看向身旁的人，目光深沉，「去嗎？」

葉九涼揚唇一笑，「難得莫總請客，自然得賞臉了。」

這個莫瑜看著感覺像是藏著很多秘密的樣子，和她一起吃飯，應該會很「有趣」。

莫素粉唇微勾，笑不露齒，「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中午我把地址發給葉小姐。」

葉九涼不冷不熱地嗯了聲，算是應允。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莫素沖著厲陌寒輕點了下頭，回應她的只有男人俊逸的側臉。

然而，她也不惱，挽著莫瑜的手離開。

「有點意思。」葉九涼歪著頭，紅潤的唇角噙著頑劣的痞笑，「陌，你覺得那個莫瑜如何？」

厲陌寒幽幽吐出四字，「來者不善。」

說是來道歉，實則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他家狼崽崽看，那股莫名其妙的恨意還是不覺間流露出星點。

葉九涼失笑。

總結得挺到位。

……

會議開完，秦一單獨被留了下來。

他雙手放在膝上，目不斜視，正襟危坐的畫風透著一絲絲滑稽。

突然，對面的人放下文件，朝他望來。

「秦一。」

「老大，您有話就直說。」就是別沖著他笑，他看著瘮得慌。

楚琛清了清嗓子，「秦一，上次你偽裝成我，表現得不錯，所以……」

話還沒說完，秦一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老大，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沒處理完，我先去把事情給處理了。」

看破他的心思，楚琛命令道，「坐下。」

秦一背脊僵住，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

他苦著臉說道，「老大，我覺得吧，這種事得雨露均沾，我覺得秦二就很不錯。」

莫凌兒那女人太噁心了，他頂不住啊。

「秦二哪比得上你。」楚琛薄唇輕勾，用欣賞的眼神看著他，「莫凌兒那邊你就再跑一趟。」

話落，秦一肩膀一垮，腦門磕在桌面。

「老大，求放過行不行？」

他還年輕，不想以後對女人徹底有了陰影啊。

楚琛扯唇一笑，拉開抽屜拿出車鑰匙，拋出誘餌道，「只要你跑一趟，這輛跑車就是你的了。」

秦一抬起頭，看著他遞來的車鑰匙，不假思索地搖頭。

「那多加兩天的假期？」楚琛加大誘惑砝碼。

秦一面露猶豫。

楚琛，「三天。」

「成交。」秦一咬咬牙答應了。

楚琛劍眉一挑，嘴角勾起滿意的笑。

他終於可以去找他家媳婦了。

**

奢華的套房，光線敞亮。

浴室的流水聲戛然而止。

片刻，浴室的門開了，水汽瀰漫，爭先恐後地逃竄出來。

聽到動靜，葉九涼微微側眸。

男人穿著簡約休閑，衣袖半挽，手臂上幾道緋紅的小劃痕倒是平添了幾分乖戾不羈。

饒是時時刻刻看著的人，葉九涼還是忍不住有種被驚艷到的感覺。

難怪京城那麼多女人就覬覦他，這副皮相就夠招蜂引蝶的了。

思緒神遊間，厲陌寒走到她面前，她都沒回過神來。

厲陌寒啞然一笑，指尖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清冽的嗓音夾著些許調侃，「還沒看夠？」

「厲陌寒，我要是和別人說我沒有對你見色起意，別人會不會信我？」葉九涼托腮，似笑非笑地道。

厲陌寒挨著她坐下，尾音上揚，「你自己信嗎？」

「我……」葉九涼訕笑，「行吧，我自己也不太信。」

厲陌寒搖頭一笑，「沒找到季明謙？」

「他早上就退房了。」葉九涼撇了撇嘴，無奈道，「那傢夥不知道跑哪去了，給他發信息，他說他剛下飛機，然後就沒下話了。」

「去哪了？」

葉九涼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去s洲了。」

S洲？

厲陌寒眸光微深，幽芒乍閃。

他沒記錯的話，封熠還有阿笙就在S洲來著。

季明謙去湊熱鬧了？

「狼崽崽。」

「嗯？」

「季明謙之前有談過女朋友嗎？」

「噗。」

或許是他的問題太突然了，葉九涼一口水噴了出來，她放下杯子，咳紅了臉。

「咳咳咳。」

厲陌寒拿著紙巾擦掉水漬，目光疑惑地看向她，「我的問題很奇怪嗎？」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止住咳嗽，葉九涼滿頭黑線，好端端的怎麼就談到阿謙有沒有這個問題上來了。

「就隨便問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