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走下高台，最後在厲陌寒那一桌停住腳步，他勾了勾唇，客套地道，「厲五爺，看來今晚的拍賣品都不合你的意，讓你和厲夫人空手而歸了。」

「留到下次也無妨。」厲陌寒拿起葉九涼的外套掛在臂彎，薄唇輕啟，「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謝謝今晚的招待，留步。」葉九涼勾住厲陌寒的臂彎，勾唇笑道。

伯恩點頭，「慢走。」

送走厲陌寒他們，伯恩轉過頭，不經意地對上莫瑜探究的眼神。

他不動聲色地微笑道，「莫夫人是迷路了嗎？莫總和你的兒女已經往門口走去了。」

「伯恩先生好像和厲五爺夫妻兩人很熟悉？你們認識很久了嗎？」莫瑜微微一笑，試探道。

「莫夫人說笑了，我古雲行來往的客人那麼多，做生意的嘛，自然要和所有人都打好交道，生意來往這都很正常，不過厲五爺這個人手腕鐵血，想要和他攀上關係倒是有些難。」伯恩笑了笑，語氣詼諧地道。

「我和厲五爺滿打滿算，算是見過兩三次面了，不過還是不熟，每次見到他我都有點發怵，大概是他氣場太強的原因。」

莫瑜強顏歡笑，「是麽？」

「莫夫人怎麼好奇起這個來了？」伯恩逮住機會反問，心底腹誹著莫瑜心眼太多。

莫瑜圓謊道，「沒什麼，只是騰躍集團不久的將來也會和MK集團合作，就想著打聽一下厲總的為人罷了。」

伯恩也問真假，反正她說的他也不會信。

「莫夫人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失陪了。」

「等等。」莫瑜喊住他，淡笑道，「還有一事我想問一下，我這人好奇心比較重，那個鐵盒子我看著挺神秘的，剛剛聽你說你是在賭場得到那個鐵盒子，我能冒昧問問一下，你是從誰手裡得到那個鐵盒子的嗎？」

伯恩噢了聲，解釋道，「那個鐵盒子啊，我有次去盛皇賭場的時候正好碰見一個有趣的人，我們彼此切磋賭技，就隨便拿了身上帶著的一樣東西，我用一塊玉佩當賭注，那個人身上沒帶別的，我看他手上拿著的鐵盒子挺有意思的，就讓他用那個來當賭注，他也同意了，後來賭局我贏了，那個鐵盒子也就歸我了。」

「原來是這樣啊。」莫瑜露出恍然的表情，淡笑道，「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盛皇賭場。

看來得讓人去一趟了。

伯恩道，「不礙事，慢走。」

轉過身的一瞬，伯恩嘴角的笑淡去。

假惺惺的老巫婆。

綿綿細雨，悄然無息地飄落。

古雲行門口，豪車陸陸續續開走。

「下雨了。」葉九涼嘖了一聲，抬腳剛要走下台階，腳還落地，就被攔住。

她側眸看向身旁的男人，「怎麼了？」

厲陌寒抖了抖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在這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葉九涼呵呵輕笑，「一點小雨，不礙事的。」

「聽話，在這等我。」厲陌寒彎著手指輕彈了下她的額頭，萬一要是淋雨感冒了，有她難受的。

話落，他抬腳離開。

葉九涼看著他的背影，唇角浮出燦然的笑。

誰說她的厲五爺不懂溫柔來著。

分明就很溫柔好吧。

「阿九姐姐。」

莫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抑製不住的歡喜。

葉九涼回頭，看見莫遠一家人都跟著出來了。

「阿九姐姐，我請你吃宵夜吧？」莫辰跑在前頭，急急剎住腳步，眸光晶亮地看著葉九涼。

葉九涼拽了下肩上的外套，「改天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那明天好不好，你來我家吃飯，我買了好幾套摩托車模型的積木，我們一起拚？」莫辰也不氣餒，接著問道。

葉九涼眼梢微挑，「去你家吃飯？」

莫辰點了點頭。

「這怕是不太合適吧？」她去他們家吃飯，估計莫瑜母女兩得嘔得吃不下飯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你還沒去過我家呢，你就答應了，好不好？」莫辰拉著她的胳膊搖晃著，拖著聲音撒嬌道

「阿九姐姐，好不好嘛？」

「莫辰說得沒錯，葉小姐，你和厲總難得來次F國，就讓我們做東吧，明天來家裡吃頓便飯，也算是多謝你們在京城對莫辰的照顧。」莫遠突然開口道。

莫辰附和道，「就是就是，阿九姐姐，你就答應了好不好嘛？」

父子兩人都對葉九涼示好，看得莫瑜窩火。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拳頭，她沉不住氣地邁出腳步，身旁的人突然拉住她。

「媽，冷靜點。」莫素小聲提醒道。

莫瑜面露慍色，眸間的嫉妒險些藏不住，「我要怎麼冷靜？」

她就不明白了，莫遠為什麼對葉九涼那個臭丫頭那麼特殊，莫素和莫辰加起來，他都從未對他們兩有過一個笑臉。

「媽，你聽我的，別輕舉妄動。」莫素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邁開腳步走向葉九涼那邊。

她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道，「葉小姐，我爸說得沒錯，你和厲總就賞個臉來我們家吃頓便飯吧，讓我們一家人好好招待你們，畢竟莫辰在京城也麻煩了你們很多。」

葉九涼唇角微勾，「那我隻好打擾了。」

聽到葉九涼答應了，莫辰笑眯了眼，「阿九姐姐，那我們就說好了，明天我在家等你們來。」

葉九涼嗯了聲，對面傳來車子的鳴笛聲。

她垂眸望去，厲陌寒從車裡出來，撐著一把傘走了過來。

「先走了。」葉九涼伸手拍了下莫辰的肩膀，抬腳走下台階，腳步輕快矯健。

厲陌寒伸手牽住她的手，眉眼染著繾綣的笑，「慢點。」

「厲五爺你好嘮叨啊。」葉九涼打趣道。

「誰讓你冒冒失失的。」

「哪有。」

車門關上，莫素收回視線，眼神微閃。

看來外公還是隱瞞了她一些事，例如，那個鐵盒子。

……

深夜，書房的燈還亮著。

桌上的文件堆成一摞，看著就讓人覺得頭昏腦漲的。

看完最後一份文件，莫遠放下鋼筆，抬手揉捏著眉心，眼瞼下泛著幾分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