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說，「夫人，或許家主也是臨時有事要忙，說不定大小姐他們回來了，家主也就回來了。」

「呵。」

莫瑜冷笑，「一整天他都沒有給我來過一個電話，他要是有事趕不回來，至少也得給我一個理由。」

「現在都一點多了，他連消息都沒有，你要我如何忍得了？」

阿巧失語。

越想越怒，莫瑜伸手拿起手機，撥下那個爛記於心的號碼。

電話那頭響了一會兒，就在她要掛斷電話時，終於有人接聽了。

怒火攻心，她還是克制著自己的脾氣，「莫遠，你在哪？」

電話那頭，莫遠剛處理好胳膊上的傷口，語氣不冷不熱地道，「Y國。」

他還在Y國？

莫瑜面露慍色，語氣委屈地問道，「你不是答應我今天會回來的嗎？」

「我這邊臨時有點事要忙，暫時走不開。」

還是一貫淡漠的語調，甚至這句話她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莫瑜紅了眼眶，緊咬著唇，聲音沙啞地問，「那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聽出她聲音裡的哽咽，莫遠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並沒有多大的心情波動，「看情況。」

極其敷衍的三個字徹底奪走莫素最後一絲理智，她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莫遠，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這個家，讓你回來一次就那麼難嗎？今天莫辰他們回來，你還是不肯回來，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對這個家上心一點？」

她莫素就算是捂一塊石頭，石頭也該被她捂熱了，唯獨他莫遠的心，她花費了將近二十年還是捂不熱他的心。

似乎是習慣她的發怒，莫遠劍眉微皺，語氣淡淡地道，「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先掛了。」

話落，不帶一絲猶豫地掛了電話。

旁邊，洪力撓了撓頭，有些欲言又止，「莫總，要不您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他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夫人對莫總算是照顧得無微不至了，為什麼家主總是對夫人冷冰冰的，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夫妻間的相敬如賓也不是這種相處模式吧著實太過生分疏離了。

「不用。」莫遠放下手機，目光不經意間瞥到手腕的淤青，唇角扯出幾不可察的弧度。

那一腳還是踹得夠狠的。

真是個有趣的少年。

另一邊。

被掛斷了電話，莫瑜再也穩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揮到地上。

「砰——」

價值不菲的花瓶和整套茶杯都摔在地上，濺起一地玻璃渣。

阿巧心驚，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莫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強忍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莫瑜嘶啞著聲音低吼道。

她到底哪裡不好，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分一點溫柔給她，她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他的心真的就是石頭打的嗎？

過了好一會兒，阿巧輕聲提醒道，「夫人，大小姐他們要到了。」

莫瑜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站起身往樓上走去，「讓人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

「是。」

等她補完妝下來，客廳已經恢復如初，桌上也換上了新的茶具和花瓶。

「大小姐，小少爺。」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

莫瑜臉色緩和了幾分，抬眸看向門口，視線觸及走在前面進來的人，眉目間不由染上星點笑意。

「莫素。」

莫素把手裡的圍巾遞給夢竹，對上莫瑜的視線，淡聲喚道，「媽。」

莫瑜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抱她，「一陣子不見，怎麼又瘦了？」

莫素淡笑，「還好。」

「大小姐，您的手怎麼了？」阿巧眼尖地注意到莫素手腕上纏著繃帶，關心地問道。

聞言，莫瑜也看到了莫素手腕上的繃帶，臉色微沉，「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這個不礙事，晚點再說。」莫素壓低聲音道。

莫瑜眼神微閃，沒有再追問下去。

門外，莫辰慢吞吞地走了進來，「媽。」

莫素唇角的笑愈發加深，伸手拉住他，「回來就好，快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莫辰哦了聲，抬腳走向洗手間。

「媽，你不是說爸回來了嗎？」莫素環視著周圍，沒尋到莫遠的身影。

話出，莫素神情變得晦暗不明。

遲疑了幾秒，她道，「公司那邊臨時有點事，你爸今天暫時回不來。」

聞言，莫素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匿去心底的疑問，沒有追問。

飯廳裡，莫辰一直埋頭吃飯，堅決不摻和她們女人間的話題。

不過就算他再想裝透明，還是躲不過莫瑜的問話。

「莫辰，聽說你住到葉九涼那裡了？」

莫辰手裡的刀叉一頓，敷衍地嗯了聲，並沒有要和她多談這件事的意思。

「葉九涼待你好嗎？」莫素語氣溫和地問道。

難得提到葉九涼，她的態度這麼平和，莫辰都有些訝異。

他拿過手邊的杯子抿了口果汁壓驚，「很好。」

莫素不容置喙地道，「那裡再好，終歸是別人的地盤，回去之後搬回去和你姐一起住。」

莫辰不說話了，頓時有些乏了胃口。

「聽見了沒有？」莫瑜態度強硬了些。

在陌苑住的日子，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在那裡他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那裡的人也都待他很好，而且九涼姐姐待他也很好。

如果要離開，回去和滅絕師太一起住，那豈不是一種折磨。

莫辰癟了癟嘴，悶著聲音道，「她都把我攆出來了，我為什麼要回去住。」

「你姐那是在氣頭上才會說氣話，再說了你怎麼能用那種態度對你姐，你姐做的事都是為了莫家著想，也是為了你好。」莫瑜語重心長地道。

身旁，莫素淡瞥了莫辰一眼，全程保持沉默。

莫辰不想聽她嘮叨，也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放下刀叉，「我吃飽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飯廳。

「這臭小子。」莫素皺了皺眉，氣得沒了胃口。

本就維護葉九涼那死丫頭，現在去她那住了幾天，更加不聽訓了。

莫素不疾不徐地道，「媽，這事急不得，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