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兩色，少了幾分強勢冰冷，多了幾分溫和。

恍惚間，葉九涼彷彿想起小時候他任務結束回家的情景。

當年的他，也是喜歡一身簡約的穿扮，說是那些西裝穿著太呆板老氣。

即便是失憶了，有些習慣還是已經刻進骨子裡了。

一直被盯著看，饒是葉淵，也很難保持淡定。

他不禁想問他臉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了，要不然她為什麼一直盯著他看。

「餓不餓，要不先點餐？」葉淵拿起菜單遞給她，放輕聲音，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一點。

葉九涼挪開視線，伸手接過菜單，看也不看直接遞給厲陌寒，她的口味他比她還清楚。

「莫辰怎麼沒跟著你出來？」坐在這這麼久，她終於開口了。

「他昨晚沒睡，剛才睡著了。」葉淵道。

一問一答，話題草草結束。

氣氛有些冷了。

葉淵輕咳一聲，看著葉九涼，有些難以啟齒。

還是葉九涼看不下去了，道，「想問什麼可以直說。」

葉淵問，「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葉九涼支著下顎，眸光深邃地看著他，佯裝思考的樣子。

片刻，她道，「很少回家。」

葉淵表情倏地變得奇怪，感覺自己問錯話了。

猶豫了下，他鼓起勇氣問道，「我以前對你很不好嗎？」

葉九涼定眸看著他，唇角突然浮出淺笑，「很好。」

老實說，葉家所有人裡，她最喜歡就是她的父親，他真的是發自內心地疼她護她。

葉淵愣住，鼻頭微泛著酸。

期間，點好的食物也陸陸續續上來了。

「先吃飯吧。」厲陌寒把葉九涼愛吃的東西夾到她盤子裡，聲音低沉地道。

葉淵拿起叉子，心不在焉地吃著，視線一直往葉九涼那邊瞟。

葉九涼輕睨了眼他塗抹在麵包片上的醬料，紅彤彤的。

光是聞著，都能聞到一股很嗆的辣味。

「爸，麵包塗辣椒醬，好吃嗎？」

葉淵啊了一聲，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裡的麵包片。

辣椒醬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他剛剛拿的不是藍莓醬嗎？

他訕訕一笑，「拿錯……」

話音剛起，他眸色微凝，看向葉九涼的眼神流露出幾分激動。

「你，你剛剛喊我什麼？」

不是他幻聽了是不是？

她剛剛承認他了是麽？

葉九涼啃著藍莓，唇角勾起頑劣的笑，「我剛剛有說什麼嗎？」

「你，你剛剛明明喊我了。」見她反口不承認了，葉淵急了，小眼神幽怨的。

「我剛剛喊你什麼了？」葉九涼故意吊著他，轉眸看向厲陌寒，「陌你剛剛聽到了嗎？」

「沒有。」厲陌寒配合幫腔。

葉九涼聳肩，「你看，他也沒聽到。」

望眼欲穿，終於盼到了她承認他了，葉淵又怎麼可能放棄，「你有，你剛剛明明承認我了。」

「承認你什麼了？」葉九涼眸間的笑意更加濃烈了。

葉淵噎住，憋了許久，弱弱地憋出一句，「你喊我爸了。」

對上他幽怨的眼神，葉九涼輕笑出聲，「那你聽到了還問我做什麼。」

她根本不恨他，她找了他這麼多年，只是盼望他能活著，更何況他根本沒做錯什麼，他也是受害人之一。

所以，她又有什麼理由不認他。

葉淵咧嘴一笑，畫風莫名透著幾分傻氣。

「那你能不能再喊我一聲？」

葉九涼眉梢輕揚，唇角勾起痞笑，「我考慮考慮。」

葉淵放下那片塗滿辣椒醬的麵包，殷勤地給她添了杯果汁，「多吃點。」

葉九涼看了眼快要溢出來的果汁，唇角的笑逐漸加深。

吃完早餐，時間也不早了，莫瑜那邊還有事處理，葉九涼也沒在餐廳多停留。

分離之際，葉淵滿臉的不捨得，委屈巴巴的模樣，彷彿要被人遺棄的孩子。

葉九涼腳步一頓，眸間流轉著狡黠的笑意，「我們那邊房間很多，要不搬去和我們一起住？」

葉淵眸光倏地一亮，「可以嗎？」

葉九涼又皮了，「那我現在可以反悔嗎？」

「不可以。」怕她反悔，葉淵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連忙坐進車裡，「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待會搬過去。」

話落，車門嗖地關上。

一溜煙的時間，葉九涼連車影都看不見了。

開的是車還是火箭？葉九涼咂舌。

等生了崽子之後，她應該和她父親賽一賽摩托車。

肯定很有趣。

葉九涼收回視線，轉眸看向厲陌寒，戲謔一笑，「陌，多了個嶽父，感覺怎麼樣？」

「挺好。」哪能不知道她是在打趣他，厲陌寒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自我吹捧道，「看得出來，嶽父對我很滿意。」

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話，葉九涼笑彎了腰，靠在他的身前，「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哪裡都看出來了，畢竟像爺這麼好看的人，應該很少了。」厲陌寒伸手攬著她，冷冽的眉眼染上璀璨的笑意。

「嗯，確定好看。」葉九涼仰頭看他，輕啄了下他的下顎。

厲陌寒勾了勾唇，對她的話很受用。

……

門鈴聲響起，古希諾從廚房裡沖了出來。

臉頰微紅，眸間閃過一絲赧色。

「跑什麼？」楚琛從廚房跟了出來，悠哉悠哉的。

「又不是沒見過阿九。」

古希諾回眸瞪了他一眼，「待會再和你算帳。」

楚琛挑眉，看著她的背影，眸間閃爍著細碎的光。

誰找誰算帳還不一定呢。

門開，古希諾怔了會。

「莫辰。」

莫辰抬起頭，神情黯然，「希諾姐姐。」

「先進來吧。」古希諾看了看他身後，確認只有他一個人。

莫辰點頭，乖巧地跟在她身後進屋。

他看了看客廳，試圖尋找葉九涼的身影，「阿九姐姐在這裡嗎？」

「阿九不在，不過她待會就要來了，估計也快到了。」古希諾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先坐吧。」

莫辰如坐針氈，抬手撓了撓腦袋。

「那個……」

「莫辰，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沒關係的。」古希諾笑了笑，溫聲說道。

再三猶豫，莫辰還是道出了來意，「希諾姐姐，我能不能見一見我母親一面？」

聞言，古希諾遲疑了下，抬眸看向楚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