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著他胳膊的手卸了力氣，磕在地上。

莫辰低眸看著懷裡沒了氣息的人，神情悲痛，動了動唇，聲音卡在喉間。

他攬緊莫瑜，眼淚簌簌落下。

她為什麼就是不肯聽他的勸告，為什麼要把她自己逼入死胡同裡。

對面，莫素看著莫辰悲痛的模樣，目光冷蔑，隱隱還有幾分鄙夷。

大丈夫遇到這點事就哭，沒出息。

古希諾瞟了莫素一眼，心底腹誹一聲蛇蠍心腸。

她壓低了聲音問道，「阿九，她要怎麼處理？」

本來打算從莫瑜嘴裡拷問出莫老爺子的下落，如今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莫素這個人心太狠，留不得。

葉九涼挑眉，眸光深沉，「再等幾個小時。」

那枚銀針她塗抹了特殊的藥材，等藥效發揮作用，莫素的精神也會處在最疲倦脆弱的時候，那時候再來套話，難度會小很多。

古希諾會心一笑。

血腥味愈發嗆鼻，葉九涼在這房間待不住，和厲陌寒幾人先出去。

莫素中了銀針，現在也翻不起花浪來了，莫辰和她待在一塊，也不礙事。

時間悄悄流逝，地上的血跡乾涸。

僵直的背影動了動，莫辰放下莫瑜，緩緩起身。

他轉過頭，面上殘留著淚痕，對上莫素輕蔑的眼神，他不惱不怒。

「從今天開始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你好自為之。」

話落，他抬腳走向門口。

「莫辰。」

莫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莫辰腳步一頓。

「莫辰，我剛剛也是一時失手，我也不想這樣做的，是葉九涼設局讓我們自相殘殺的，你帶我出去，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一定不像現在這樣了。」莫素靠著牆壁，目光晦暗地盯著莫辰的背影，語氣罕見的誠懇。

「莫辰，看在我們姐弟一場的份上，你就救我一次，好嗎？」

沉吟片刻，莫辰頭也不回地道，「莫素，你挾持了我兩次，你覺得我真的那麼蠢，會讓你有第三次機會嗎？」

莫素臉色微慍，「你……」

不想在這和她浪費時間，莫辰打開門，疾步走了出去。

莫素癱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房門關上，渾身就是使不上力氣來。

混蛋。

可惡。

客廳裡，葉九涼靠在厲陌寒懷裡，無精打採的。

有了崽子後，她幾乎聞不了血腥。

一聞，就是現在這樣，腦袋暈乎乎的。

古希諾看著，都覺得稀罕。

「阿九，來，吃個橘子。」古希諾掰了一半橘子，遞給葉九涼。

楚琛酸了，「……」

他剝的橘子她拿去給葉九涼吃，她到底是他媳婦還是葉九涼的媳婦？

葉九涼啃著橘子，瞅了楚琛一眼，唇角勾起痞壞的笑，「阿琛，這橘子是阿諾給我的，可不是我搶的。」

至於用那種滿是冰冷恨意的眼神盯著她麽？

楚琛損道，「撐死你。」

葉九涼低笑出聲。

「阿九，你就貧吧你，小心你家崽子以後學你不正經。」古希諾看著她恢復了元氣，好笑地道。

「爺要是正經了，哪裡找得到我家厲陌寒這麼好看的。」說著，葉九涼伸手輕挑了下厲陌寒的下顎，輕浮的動作，比流氓還流氓。

「是吧，厲五爺？」

厲陌寒眯起冷眸，抓住她的手，「老實點。」

撩撥他又不負責，太欠了。

葉九涼撇了撇唇，專心啃著橘子。

這時，莫辰的身影在樓梯間旋出。

單薄的身影沐浴在燈光下，神情略顯落寞。

葉九涼坐起身子，抬眸看向他，沖他招了招手，「莫辰，過來這邊坐。」

古希諾往楚琛身旁挪了挪，給莫辰騰出位置。

莫辰腳步沉重地走了過來，面上淚痕未乾。

「喝杯水。」

葉九涼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謝謝。」莫辰端起水杯，小聲道。

葉九涼凝視著他，紅唇輕啟，「莫辰，你怪我嗎？」

喝了大半杯水，潤了潤喉，莫辰放下杯子，輕搖了下頭。

怪她提出一換一嗎？

還是怪她說只能讓一個人離開？

不，他並不怪她，也沒資格去怪她。

她一次又一次地救他，如果不是他母親主動招惹在先，多次加害他們，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阿九姐姐，我知道你只是想讓我認清楚現實，莫素的事情我不會再過問了。」莫辰釋然地道。

從今往後，包括他外公，他也不會再多問一句。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拜託你，阿九姐姐，我想親自安葬我母親。」

對上他眸間的乞求，葉九涼應道，「好。」

莫辰破涕為笑，「阿九姐姐，謝謝。」

「你現在住在哪？」

「酒店。」他語氣又變得低落。

現在家裡都沒人了，他一個人住哪都一樣。

葉九涼挑眉，「爸要搬去和我們住，你要一起嗎？」

如今莫老爺子躲在暗處，放他一個人住她也不放心。

莫辰眸光晶亮，唇角壓著含蓄的笑，「可以嗎？」

葉九涼嗯了聲。

事情皆大歡喜，古希諾粉唇微勾，「你們要留在這吃午飯嗎？」

「你要請客嗎？」葉九涼打趣道。

古希諾狡黠一笑，「阿琛請。」

又被媳婦給賣了。

楚琛滿臉無奈。

他心底默認幾遍，自己寵的，自己寵的……

**

VIP病房。

臨近中午，江海幾人先行回去吃飯。

唯獨剩下一個珍妮弗在這。

不管江亦笙怎麼使眼色，薇婭都不搭理他，勾著自家老公的手瀟灑離開。

叫他敢逃了相親，可不得好好收拾一頓。

氣氛，冷到令人尷尬。

江亦笙借著犯困的理由，躲回病床。

修長的指尖摩挲著項墜，翠綠的鑽石閃著璀璨的光芒，晃了他的心神。

江亦笙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不由皺眉。

季明謙那傢夥跑哪去了，嘴上說出去一下，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連個人影還都還沒見到。

驀地，嬌滴滴的嗓音從外面傳來，「亦笙哥哥，我點了外賣，你出來吃點吧？」

江亦笙渾身雞皮疙瘩抖了抖，想了想，還是掀開被子下床。

把人一直晾在外面也不是個事，還是趕快把人請回去比較妥當。

走到外間，一股牛排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