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謙面上浮出幾分窘迫，搪塞道，「我有點事要處理，晚兩天回去。」

江亦笙目光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有事要處理還有空去給他買糖葫蘆？

「看什麼看。」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季明謙凶了他一句。

「吃你的糖葫蘆。」

江亦笙挪著步，一搖一拐地走向沙發那邊。

最後，季明謙看不過眼，伸手攙扶著他。

這次，江亦笙也不和他強，任他攙扶著。

扶著他坐在沙發上，季明謙這才落座。

江亦笙看著紙袋裡的糖葫蘆，遲疑了下，他輕聲喚道，「季明謙。」

「嗯？」季明謙喝著水，隨意嗯了聲。

「那天我喝醉酒是不是說了什麼？」

如果不是他說了什麼，他為什麼那麼突然離開陌苑，後來再見面時他就甩他冷臉，唯一說得通的就是那天他喝醉酒說了什麼話惹到他了。

話落，季明謙嘴裡的水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

他放下水杯，止不住地咳嗽。

這廝的思維能不能別跳得那麼快。

他過激的反應惹來江亦笙睇來疑惑的目光。

難道他真說什麼傷人的話了？

緩過氣來，季明謙穩住表情，「沒有。」

江亦笙倔強盯著他看，顯然不信他的話。

「都說沒有了，你不是想吃糖葫蘆嗎，趕緊吃。」不想再提這個話題，季明謙催促道。

江亦笙眉眼輕垂，不再追問。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誰說我要回去了。」季明謙端起杯子接著喝水。

江亦笙神情木訥，「你不回去？」

「我明天就走，在這沙發上隨便應對一晚就行了。」

說著，他突然想起什麼來，撈過自己的背包。

拉開拉鏈，拿出一個小匣子，然後遞到江亦笙面前，「拿去，給你的。」

「什麼？」

「這都是我從阿九藥房裡偷拿出來的，你可別給我說漏嘴了，不然她得揍死我。」季明謙叮囑道。

「這可都是好葯，對傷口癒合的作用可好了。」

江亦笙眼梢彎起，漂亮的綠眸載滿笑意，「你怕她揍，你還偷拿？」

久違的笑容晃了季明謙的眼，片刻恍惚後，他沒好氣地道，「你能不能有點良心，這葯是給你拿的，你不說聲謝就罷了，還在這幸災樂禍。」

江亦笙收斂著笑容，拿出一根糖葫蘆遞給他，「吶，謝禮。」

泛著香甜氣味的糖葫蘆縈繞在鼻尖，季明謙斜了他一眼，「拿我的東西來當謝禮，臉皮能不能再厚點？」

「反正沒你的臉皮厚。」

江亦笙小聲嘟囔，豈料還是被他聽見了。

冰涼的指尖捏住他的臉頰，季明謙似笑非笑地道，「江亦笙，你說誰臉皮厚？」

他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惡，不然怎麼會遇上他這個剋星。

江亦笙呲牙，放下糖葫蘆，騰出手扒開他的手，「放開，別捏我臉。」

「誰臉皮厚？」季明謙愣是不鬆手，不過也沒真用力。

「你臉皮厚，季明謙的臉皮比城牆還厚。」江亦笙扯著嗓子嚎道，故意和他唱反調。

季明謙看見他手上的淤青，終是鬆開了手。

他忍不住念叨道，「你到底怎麼摔，連手背上都是淤青？」

「踩空就摔了，還能怎麼摔。」江亦笙雲淡風輕地道，彷彿一身傷痕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拿過紙袋，拿起糖葫蘆啃著。

酸酸甜甜，不像糖炒山楂那麼甜膩，很像那次他給買的糖葫蘆。

季明謙單手支著腦袋，看著身旁吃糖葫蘆的人，眸底深處閃爍著他不曾察覺的溫柔。

這麼大的人了還吃糖葫蘆，幼稚。

……

睡夢中，葉九涼總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看，逼得她不得不醒。

睜開眼，男人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

那雙幽靜無波的冷眸正盯著她的肚子看，目光如炬，彷彿下一秒能看出朵花來。

葉九涼抖了下唇角，大清早的他受什麼刺激了？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葉九涼慢吞吞地坐起身。

「我的厲五爺，你不睡覺，盯著我的肚子看什麼？」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估計都得被他嚇一跳，試想，大清早被人盯醒了，求問心理陰影？

「難道還不夠頻繁？」厲陌寒冷眉輕蹙，自言自語地道。

葉九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頻繁什麼？」

話音未落，高大的身影欺身靠近。

葉九涼懵圈，連忙抬手推搡著他，「喂喂喂，厲陌寒，你大早上又抽哪門子瘋？」

抬起頭，望進那雙深沉如海的墨眸，裡面暗藏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幽芒。

葉九涼石化。

她又怎麼招他惹他了？

「結婚證領了。」厲陌寒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牢牢將人束縛在他懷裡。

她一臉莫名其妙，「所以呢？」

結婚證領了這事她知道啊，他和她說這個做什麼？

他一字一頓地道，「該生崽子了。」

直白的話語雷到了葉九涼，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頻繁？

該生崽子了？

把他的話串起來細想了下，葉九涼風中凌亂了。

她目露凶光地橫了他一眼，白皙的手揪住他的衣領，「厲陌寒，你說你是不是有毒啊你？」

不就是昨晚在買糖炒山楂時她打趣了他兩句，至於一直記著麽。

大清早擾她清夢，竟是為了生崽子，她能不能給他一拳頭？

平整的衣服被她擰出皺褶，厲陌寒特也不在意，低頭輕啄了下她的眉心，「生個崽子好不好？」

「這種事情得順其自然你懂不懂？」這個地方就不適合討論生崽子的話題，葉九涼才不慣他。

厲陌寒可不好糊弄，一句話直接給她懟了回來，「我們現在不也是順其自然？」

葉九涼差點吐出一口老血，虛眯起眸子，「你說你是不是想再娶一個了？」

厲陌寒眉宇間浮出罕見的疑惑，一時沒懂她的話。

葉九涼伸手探向他的脖頸，指尖往下，輕點著那淡紅的抓痕。

她仰起臉，紅潤的唇貼著他的耳廓，聲音放軟，「厲陌寒，你再這麼不依不饒，勞資的腰真的要折了。」

熱氣鑽進耳裡，厲陌寒深眸微凝，喉間溢出醇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