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驟然變得冷淡，靜如一潭死水。

莫素紅唇緊抿，陰雲密布的臉破壞了那精緻的妝容。

「莫辰，這是你自找的。」

森冷的氣息不受控制地溢散出來，她冷不丁地出手，凜冽的拳風攜著迫人的戾氣。

莫辰綳著臉色，不閃不躲，目光倔強地盯著莫素。

眼看著冷硬的拳頭僅差厘米就要落到他的臉上，身後的人突然拽了他一把。

莫辰抬眸一看，那印著巴掌印的側臉映入他眼底。

結實的拳頭沒有收住，狠狠地砸在男人的背脊。

阿雷眉心微皺，額角的青筋都漲了出來，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不痛那是假的。

他轉過身，低著眉眼，不卑不亢地道，「大小姐，請收手……」

不等他說完，脖子突然被扼住。

一而再地被阻攔，莫素失了耐心，

「你算什麼東西？」莫素單手掐著他的脖子，犀利的目光落在他逐漸發白的臉上。

「我做事何時需要你在這指手畫腳了？」

莫辰急眼了，衝上來拽開莫素的手，伸手推搡了她一把。

「你給我住手。」

莫素趔趄了下，夢竹快速反應過來，伸手扶住她。

「大小姐，沒事吧？」

莫素冰著臉，森冷的眼神看向莫辰，唇角扯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夢竹，去派人來，把阿雷帶回老爺子那邊。」

這個混小子敢為了一個卑微的下人對她這般大呼小叫，簡直是沒有規矩。

今天她就要讓他徹底看清楚了，莫家的將來到底是誰說了算。

夢竹望了莫辰一眼，挪開視線，恭敬地垂下頭，「是。」

阿雷被送去老爺子那裡，說白了就是送去鬼牢，去到那個地方，幾乎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不過這也是他自找的，誰讓他三番兩次忤逆大小姐的命令。

阿雷依面無表情，他既然這麼做了，自然也已經預料到了後果。

他不急，莫辰可淡定不住了，他衝到莫素麵前，猩紅的眼緊盯著她，「你非要這麼做得這麼絕嗎？」

莫素冷聲道，「這是你逼我的。」

莫辰氣得渾身微顫，沙啞的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你的心狠手辣真讓我覺得可怕，我告訴你，你想帶走阿雷，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你休想。」

「這恐怕容不得你說了算了。」莫素淡淡瞥了他一眼，趾高氣揚地道。

「那就讓父親來決定。」眸間的猩紅褪去，莫辰冷靜下來，小腦袋瓜子轉得飛快。

他年紀小，但他也不傻，在這個家裡，外公的命令沒人可以忤逆，唯一的例外就是父親，只有他敢和外公叫板，即便是他母親也是不敢的。

莫辰拿出手機，撥通那個許久沒按過的號碼。

「掛掉，立刻。」莫素臉色變了變，強勢命令道。

莫辰後退兩步，「我不。」

按下免提的一瞬，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帶著幾分不確定。

「莫辰？」

久違的聲音陌生又熟悉，莫素和莫辰都恍惚了下。

「爸，是我。」莫辰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應道。

「何事？」低冽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聽得人渾身發冷。

「我……」

莫辰剛要開口，莫素刻意壓低的聲音鑽進他耳裡，「我放過阿雷，把電話掛了。」

莫辰心底鬆了口氣，改口道，「爸，沒什麼事，剛剛手滑按錯號碼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嗯了聲，乾脆地掛了電話。

莫辰收起手機，對於他的冷淡，心底有些小失落。

「呵。」

諷刺的冷笑聲響起，拉回莫辰的注意。

「莫辰，看來是我小覷你了，一有事就去和父親告狀，你真是出息了。」

莫辰沉默不言。

他和父親告狀，她又不何嘗不是拿外公和母親來壓製他，他們都是半斤八兩，誰都沒資格說誰。

莫素背過身，怒斥道，「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

莫辰轉身就走，阿雷跟在他的身後。

臨近門口，莫辰腳步頓了頓，「奉勸你一句，那些流言遲早會不攻自破，你要是不收手，到時候難堪的只會是你。」

夢竹看著莫辰的背影，移回視線看向莫素，面上露出幾分複雜。

「大小姐，計劃還要進行下去嗎？」

話落，一束冷光射向她，「難道你也變愚蠢了嗎？」

沒有人能夠阻擋她的計劃，絕對沒有。

夢竹訕訕低下頭，默默噤了聲。

……

抵達京城時，細雨朦朧，涼風攜著絲絲徹骨的寒意。

怕他們餓肚子，薇婭準備了一桌飯菜等著。

「怎麼傷得那麼嚴重？」江老夫人拉著江亦笙仔細打量著，滿眼都是心疼。

「也不知道小心點，瞧瞧這手臂，還弄骨折了真的是。」

怕老太太一直碎碎念下去，江亦笙乖巧開口，「奶奶，只是看著嚴重了點，其實沒什麼大礙的，靜養一陣子就好了。」

「人家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還說沒什麼大礙。」江老夫人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這還好是小九他們在那，不然有你痛的。」

望了望周圍，沒看見厲陌寒和葉九涼兩人，「對了，小九和阿寒人呢？」

剛剛還在這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人了。

「剛剛二寶跑出去了，又去招惹那隻大白鵝，小九出去看看了。」江海哭笑不得地道。

說來也好笑，二寶總是喜歡趁人不注意就去追趕那隻大白鵝，也不是要啃它，純粹就是嚇唬幾下。

幽靜的長廊，此刻熱鬧非凡。

大白鵝到處亂竄，二寶氣勢洶洶地在後面追趕著，時不時扯上嗓子嚎兩聲，嚇得大白鵝逃竄得更快了。

看出二寶只是在逗弄大白鵝，葉九涼也不急著阻止，站在一旁觀戰。

「幾天不見，感覺大白鵝又肥了點，看來夥食不錯。」

女子調皮的話語落在耳畔，厲陌寒勾唇輕笑，大手放在她的腦袋上。

「要不晚上烤來吃了？」

葉九涼斜了他一眼，挪揄道，「能不能有點愛心？」

厲陌寒：？？？

一開始買大白鵝她不就是打著把它烤來吃的主意麽。

現在竟敢倒打一耙了，說他沒愛心，這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