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涼笑得恣意，一不小心又飄了，「趕緊給爺收拾行李，別磨嘰。」

厲陌寒斜了她一眼，目光沉沉。

等他收拾完行李就該收拾她了。

小混蛋還挺得寸進尺。

**

晨霧散開，僅一夜的時間，庭院的地上又鋪了一層落葉。

客廳堆放著好幾個行李箱，儼然一副要出遠門的即視感。

關上房門，江亦笙轉過身，隔壁的房門恰巧打開，男人散漫地倚著門框。

隔空相望，氣氛突然沉默了一瞬。

江亦笙淡笑，「早。」

「早。」季明謙眸光掃過他手上拎著的背包，眉梢上挑，「這麼早要走了？」

江亦笙嗯了聲，「吃完早餐就走，你們呢？」

「看阿九他們兩口子啥時候起。」季明謙聳了聳肩，語氣懶懶。

江亦笙點頭，對面的人突然朝他走了過來。

「你……」

剛想開口，手上突然一輕。

季明謙拿著他的背包，「走吧，我也要下去吃早餐。」

「額，背包我可以自己拿。」江亦笙愣了下，想說自己只是傷了一隻手。

「本少日行一善，不行嗎？」季明謙背對著他，語調溫吞地道。

「省得你老是說我只會欺負你。」

江亦笙怔了會，唇角悄然翹起，邁開腳步跟在他身後下樓。

「明謙起這麼早啊。」薇婭打包著要帶在飛機上吃的小點心，抬頭看見下樓來的兩人，聲音溫柔地開口。

江亦笙接話調侃道，「嗯，難得今天豬起早了。」

季明謙，「……」

他手裡拎著的背包是誰的？

能不能扔進垃圾桶裡去？

「阿笙，怎麼說話呢你。」聽見自家兒子把季明謙比作豬，薇婭輕訓道。

江亦笙低下頭，身旁的人替他解了圍，「沒事，伯母，我們兩經常這樣說笑。」

說著，季明謙把江亦笙的背包放在沙發上。

辨別出季明謙拎著的包是自家兒子的，薇婭忍不住感嘆道，「果然是年長幾歲，比我家阿笙要成熟得多了。」

季明謙收回手，側頭靠近江亦笙，聲音壓到最低，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聽見了沒，你媽說你幼稚。」

「……」

反擊來得如此之快，江亦笙額角垂下黑線。

到底誰才是她親兒子了。

「明謙，阿笙，早餐在飯廳，趕緊去吃，待會涼了。」江老夫人笑道。

江亦笙問，「奶奶，你們吃了嗎？」

「我們吃過了。」她道。

走進飯廳，桌上已經擺放著碗筷。

江亦笙拉開身旁，還沒坐下，一道殘影從他面前閃過下一秒，他的椅子就被人搶先一步霸佔了。

他垂眸看著坐在椅上的男人，陰測測地道，「季明謙，你幼不幼稚，這裡這麼多位置，你搶我的做什麼？」

「我幫你拎包，你幫我拉個樣子怎麼了。」季明謙振振有詞地道。

看著他臉上嘚瑟的笑，江亦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懶得和他爭奪，他認命地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季明謙盛了碗粥，順便也給身旁的人盛了一碗。

江亦笙斜了他一眼，別以為他給他盛碗粥就抵消他剛剛的的惡行。

喝了兩口粥，季明謙伸手拿了個茶葉蛋，剝了皮，掰下蛋白，緊接著把蛋黃扔進身旁那人的碗裡。

「送你的，別客氣。」

江亦笙看著碗裡突降的蛋黃，唇角抖了抖。

「……」

你妹啊。

他歪著頭，看向身旁滋滋有味吃著蛋白的人，咬牙切齒地道，「季明謙，你不吃的東西扔給我吃，你以為我是垃圾桶啊？」

「你不是喜歡吃蛋黃嗎？」無視他噴火的眼神，季明淡定地道。

沒有被他的歪理邏輯繞進去，江亦笙氣不過，上手擰著他的胳膊，「誰吃雞蛋像你這樣，蛋白自己吃了，蛋黃扔給別人的？」

「阿九和阿諾啊。」胳膊上那點痛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季明謙扯了扯唇角，「她們也不吃蛋黃，可不止我一個。」

難道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習慣也會傳染的？

江亦笙明顯一怔，「那你們以前吃雞蛋，蛋黃誰吃？」

總不能都丟了吧，糟蹋食物呢。

「阿琛吃啊，吃不完的就喂貓了。」季明謙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阿諾的蛋黃阿琛給收拾了，他和阿九的蛋黃就給貓吃了。

江亦笙無語。

**

偌大的臥室，窗簾敞開，細碎的金芒透過玻璃窗傾灑而進。

浴室裡傳出一陣陣笑聲，清脆如鈴。

厲陌寒拿著毛巾擦著臉上的水珠，低眸看著蹲在他腳邊的女子，深處浮出星點無奈的色彩。

「小混蛋，玩夠了沒有？」

葉九涼呼了口氣，仰起頭，眉眼彎彎，「我就說洗得掉嘛，你還不信。」

厲陌寒看了眼自己的右腿，上面的彩水筆已經被洗掉不見了。

一早起來就看見自己腿上畫著一隻大王八，心情……一言難盡。

能在他腿上畫王八的人，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偏偏他還拿她沒辦法。

他伸手將她拎了起來，放到洗漱台上坐著。

抵著她的額頭，厲陌寒尾音輕揚，又低又啞，「昨晚收拾得不夠徹底麽？」

所以才有空深更半夜起來搞事情。

「你收拾我，我怎麼就不能收拾你了？」葉九涼咧嘴一笑。

「小混蛋。」

伴隨著暗啞的聲音落下，男人蜻蜓點水的吻隨之襲來。

片刻後，兩人換好衣服，葉九涼拎著背包先走了出來，厲陌寒提著行李箱跟在後面。

拐過彎，迎面看見莫辰上樓來。

「姐姐。」

「你今天不用去北森上課？」葉九涼看見他沒穿校服，眯了眯眸子，「又翹課了？」

「沒有沒有。」莫辰站在樓梯台階上，擺了擺手，解釋道，「昨天北森大考，放假一個星期。」

北森大考？

葉九涼愣了下。

那她豈不是又翹考了？

她回眸看向厲陌寒，觸及他眸間促狹的笑，乾笑一聲，「那什麼，我還能畢業不？」

厲陌寒失笑，「你說呢？」

葉九涼撇了撇嘴，剛要再說點什麼，莫辰先一步開口，「姐姐，我要離開幾天了。」

「嗯？」葉九涼目光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