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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將軍的私奔前妻》269 大悲之後,更好的活著
芳杜若再次敲門,這次她拍門的力道比上一次要大了許多。

聲音也焦急了起來:「阿喜,你立刻將門打開,遙山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了,你若一直不出來,他就會一直跪著,你何苦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芳杜若話音才落,房門就發出『吱呀』一聲響,被人從裏面拉開了小半扇。

芳杜若急急朝裡看去,隻一眼便定在原處,震驚到好半晌不能動彈。

景喜自是知道好友為何而震驚,便先開了口:「如多,是我嚇到你了嗎?」

芳杜若這才回過神來:「沒有!」

可她心中卻彷彿奔過驚濤駭浪,怎麼會這樣?!阿喜她,竟然一夜白頭!!

全白了,一眼看過去,就連一根黑頭髮絲都沒了,全部都白了。

「阿喜……」芳杜若擔心好友,「怎麼會這樣,你沒事吧?」

景喜臉上沒什麼表情,嗓音嘶啞破敗:「進來再說吧,我需要你幫我。」

芳杜若立刻進了屋,並將房門關好。

她一進去,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慕容玉。

他衣冠整潔,就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亂,除了面色白的有些不自然之外,他好像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就只是睡著了而已。

但芳杜若明白,他已經去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醒來,

芳杜若看著他,心中感到無比惋惜,便站榻前,恭敬而又鄭重的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等芳杜若行完禮,景喜喉頭哽咽,問她:「院子裏的桃花怎麼樣了?」

芳杜若一愣,顯然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問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不過還是答了:「昨夜疾風驟雨,桃花都凋零了。」

景喜忽地勾起唇角:「沒想到白日裏開的那麼盛,卻這麼快就謝了,昨夜竟然還下了雨。」

「阿喜,」芳杜若很擔心她,「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很難受,但是慕容公子從前囑託過我,叫我在他走後一定照應好你,他不希望他走了以後你為他做傻事。」

「我不會的做傻事的,」景喜看向芳杜若,眼睛亮了亮,「我會是他生命的延續,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的活下去,除非老天爺要收我,否則我不會自己找死的。」

「阿喜。」芳杜若長嘆了一聲,伸手將景喜攬在懷中緊緊的抱著。

片刻後,景喜站直了身子:「杜若,你送我的假髮,你幫我戴上吧,我怕我就這樣出去會嚇到他們。」

芳杜若點了點頭,眼中又是悲哀又是心疼:「已經嚇到我了,怎麼會這樣呢,竟然全都白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爹就是少年白,所以我天生就容易白頭髮。」

芳杜若抬手摸了摸她的白髮,又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動作輕柔的為她戴上了黑色的假髮。

當景喜身上一切收拾妥當的時候,她卻忽然抓住了芳杜若的手:

「杜若,我有些害怕。我一出去,他們就要進來了,他們就要把三郎帶走了。」

「阿喜,」芳杜若緊緊攥著她的手,「慕容公子不會走的,他在你心裏,只要你還念著他,他就哪裏也不會去。」

景喜流淚點了點頭:「幸好有你陪我。」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景喜開門走了出去,四喜和白露忙迎了上來。

四喜紅著眼睛上前扶住了景喜:「主子,慕容公子他?」

景喜抿了抿唇,沒有力氣說話,只是輕輕的在四喜的手臂上拍了拍。

而後徑直往遙山身邊去了。

如芳杜若所言,遙山一直跪著。

從昨晚他送了收東西用的銅盆進去之後,出來他就一直跪著,一直跪到現在。

他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他膝邊的位置上偶爾會出現幾點水漬,幹了沒多久就又會重新出現。

景喜伸手去扶遙山,顫抖道:「遙山,起來吧。他走了,走的很平靜、很祥和。」

遙山終於抬起了頭,他紅著眼睛看著景喜,然後磕了一個頭,聲音哽咽:「主子。」

公子走了,景大夫便是他新的主子了,公子交代過,以後景大夫就是他這一輩子都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

遙山站了起來,因為跪的太久,起來的那一刻踉蹌了一下,但他一站穩就飛速朝藏書閣而去了。

宣胤站在一旁,面上沒有血色,眼眶泛紅,此時正與景喜對視著。

兩人都沉默著。

片刻後,景喜道:「世子不去看看三郎嗎?」

宣胤張了張唇,他想說點什麼,但卻忽然哽咽了。

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個字:「去。」

隻他站過的廊道上有欄桿,欄桿上有指甲印,以及斷掉的指甲和血跡。

…………

慕容玉愛自由。

加之京中已有衣冠塚,他生前便囑咐過遙山,要將他的遺體火化,散與山澗河流。

這些都是遙山辦的,這也是慕容玉的遺願之一。

景喜明白,他不想讓自己經手,是不願自己難過。

而景喜也親身經歷過了,這之後的日子真的很難熬。

她不管走到哪裏,耳邊似乎都能聽到他的聲音,恍眼間似乎在院子的每一個角落裏都能看到他的身影,這幾乎令她崩潰,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可是偏偏她又答應過他,會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著,以至於她不得不鎖上了藏書閣,鎖住了關於他的一切,也鎖住了自己。

她這一鎖,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她過著沒日沒夜的日子,完完全全的放縱了自己。

什麼清潔洗漱,什麼早起早睡,什麼按時鍛煉,以前用了那麼多年時間養成的好習慣,全在一夕之間崩塌。

這期間她誰也不想理,什麼話也不想說,只在芳杜若來辭行的時候才回應了幾句。

芳杜若的丈夫身子向來不好,年前就病著,芳杜若這次離去便是因為家中來了書信,告知她病人的情況已經不太好了,她不得已這才要走。

後來宣胤又來了一趟,他隔著門,語氣嚴肅的同景喜說了幾句話。

待他走後,景喜便開門出來了。

十五日未見陽光,當那金燦燦的光線照在臉上的時候,景喜竟覺得有些陌生。

但是宣胤說的對,三郎從前一直與死搏鬥,隻為更好的活著。。

她也應當效仿三郎,於大悲之後,更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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