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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將軍的私奔前妻》095 錯過與放棄
黃昏時分,大家都快要收攤回家了。

芳杜若正在集市上的一個小攤子前買火摺子,她身上的青衣現在已是灰撲撲的一片了。

只因這幾日她一直在趕路,盼的便是早些到達小管村與景喜匯合,早顧不上外在的儀錶了。

待她選好東西正要付錢,目光卻忽然被前頭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女人吸引了視線。

因為她的頭上簪的那根竹簪子很是眼熟,有點像她親手做的那支。

但那女人背影高高瘦瘦,卻不是景喜的身量。

芳杜若微微探頭,在看到那婦人的面容時,徹底死了心,那果真不是景喜。

於是匆匆付了錢,繼續往前行。

慕容玉買好了東西,又低頭檢查了一下數量,與芳杜若擦肩而過。

回到小小的客店之後,慕容玉呆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坐立不安。

她還沒有回來!

當時就應該堅持反對她去打探消息的。

此處距離京城不遠,一天的時間足夠來回了。

可現在已是遲暮時分,再晚,天就要黑了。

天已經黑了……慕容玉僵坐在桌前,油燈就在他面前,但他無心去點。

他一個人,不需要這多餘的光亮。

忽然,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響了起來,竟然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推開了。

他一直沒拴門,一直在等景喜回來。

聽見這聲音,他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來,全然忘記了腿上還有傷。

景喜很累了,是下意識的推的門。

推的時候她才想到,門應該是鎖了的,可沒想到這麼一推就開了。

她上來的時候手裏是端了盞油燈的,可剛好這個時候燈油被燒完,燈芯發出最後的『滋滋』兩聲後,那微弱的火光一下子就滅掉了。

但她還是看見了慕容玉忽然站起來的樣子。

她一邊轉身關門,一邊問:「慕容公子怎麼坐在這裏,我還以為你睡了。」

慕容玉喉頭微哽:「你尚未回來,我如何睡的下。」

「那怎麼不點燈?」「你沒事吧?」兩人卻是異口同聲了。

景喜聽他聲音有些急促,知道是自己叫他擔心了。

他這麼紳士溫暖的一個人,指不定已經自責過好幾輪了吧?

她摸黑朝前走了幾步:「慕容公子請放心,我沒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對了,火摺子放在那裏了?」

黑夜中,慕容玉凝視著景喜模糊的面容:「在桌上。」

話畢,兩人同時把手伸向了桌面。

景喜的動作比慕容玉快了一步,所以她先拿到了火摺子,而慕容玉握住的則是她的手。

她一驚,卻也知道這是個小小的意外。

但是人手和火摺子到底是不一樣的,她想他意識到拿錯了應該很快就會放開吧。

可是好一會兒了,他都一動不動,景喜能感覺到,他的手心發了汗。

她不禁把手往回抽了抽,可沒想到反而被握的更緊。

他這是怎麼了?太反常了吧。

黑暗中景喜看不清慕容玉的臉,直接變被動為主動,翻轉手腕按住了他的脈:

「慕容公子是又犯病了嗎?」

慕容玉感覺自己握著她手的手心在瞬間發燙,現在又被她一把按下,他喉結滾了滾:

「沒有,火摺子給我,我來點燈吧,你坐著就好。」

「哦,好。」景喜聽他聲音正常並不虛弱,鬆了口氣,也放開了手。

慕容玉無聲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取了火摺子點著了油燈。

燈一亮,他就微微撇過了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

只是擔心了她一整天,就怕她會出事,現在忽然見到她平安回來心裏是既高興又後怕。

景喜並不知道慕容玉心中所想,隻將肩頭上的包袱取了下來,又從袖子裏摸出了封信遞了過去。

「我……」景喜看著慕容玉,正要說話,卻見他臉頰泛紅,不禁愣了愣神。

他這是……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一時之間竟然無法直視他了,感覺眼睛放哪裏都不是。

「我沒有找到遙山,所以這封信沒有交出去。」

慕容玉將信接了,眉心緊蹙,臉上的血液也停止了沸騰:「恐怕他也是自身難保。」

其實年前慕容玉便計劃回京了,但被軍中事務耽擱,隻好上了一個摺子,可朝廷卻遲遲未有回復。

兩個月前他與遙山重新啟程,不料途中遇到大量流民攔路,加之他又心疾複發,一路行來在路上耽擱了將近一個多月。

前些日子剛才抵達京郊,就遭人追殺,期間遙山也用特殊通道打聽過,原是齊軍處丟失了西南佈防圖。

朝中有些心懷不軌之人便將叛國這頂帽子扣在了齊王的頭上,但因為齊軍打了勝仗,又深得南地民心,並無舉兵造反之勢,龍椅上的那位也不能將齊王如何。

可在外人眼中,慕容玉從圖城出發進京,一走就是兩個月,鮮無音信。大約是有心人有意為之,想要折斷齊王羽翼,一時間他竟然成了那泄露佈防圖的人。

後來遙山替他引開了大部分人,他受傷落單,遭官兵追捕。

景喜見慕容玉臉色忽然轉白,便出言安慰:「遙山的身手那麼好,他一定會沒事的。」

慕容玉的眉宇間染上了淡淡憂愁:「沒有我,他想脫身並不是一件難事。」

景喜點了下頭:「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多為自己打算才是。」

慕容玉抬眸,她說的不錯,可是:「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她看著他,竟然充滿了同情,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哪怕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有心疾,哪怕先前她就知道自己遭人追殺搜捕。

景喜深吸了口氣,見他眸光溫柔流轉,心裏忽然為他感到難過:

「我今天去國公府門口打探了。國公府……在辦慕容三公子的喪事,說是暴斃。」

景喜一邊說一邊注視著慕容玉。

慕容三公子就是他,他就是慕容三公子。他好像,已經被國公府放棄了。

他一定很難過吧?

慕容玉的眸光果然黯淡了下去,但他很快就笑了起來:「父親的決定是正確的,你不必為我感到遺憾。」

「只是可惜了,世上再無慕容玉。不如以後我就叫容玉吧,你說可好?」。

慕容玉漆黑的眸子裏忽然泛起了光,笑如春花冬雪,暖而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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