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下的咖啡館

顧南初和章西延兩人面對面而坐。

章西延懷裏抱著孩子，背上背著一個挺大的旅行包。

點了兩杯咖啡，顧南初目光在對面宛如一對父子的大小身上劃過。

章西延扯了扯口罩，淡淡的說道，「夜梟什麼時候開庭？」

顧南初如實回答，「還沒有確定，這個案子.......你懂得，但是我猜大概也就在最近一段時間了，不會過冬。」

章西延抿了抿唇，認認真真的記下來，「景漾漾怎麼樣了？」

顧南初：「手術定在下周，會沒事的。」

章西延微微頷首，懷裏的小傢夥哼哼了兩聲，顧南初看過去。

他已經熟練的托著小傢夥輕輕地動著。

像是一個已經熟練了的新手爸爸。

小傢夥不停的揮舞著小手，在顧南初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傢夥的拳頭。

白白嫩嫩的。

章西延和小夜白互動了十幾分鐘，看著夜白的目光充滿了不舍。

先是把書包推給顧南初，顧南初基本上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然後他起身，抱著孩子走到顧南初身邊，矮下身子，輕輕地把孩子交給她，「寶寶很乖，幾乎不哭不鬧，乖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嘮嘮叨叨的繼續，「白天他哼哼的時候不是尿了就是餓了，晚上要喝三次夜奶，十二點，兩點，四點。」

顧南初從他懷裏接過孩子，「章西延，你......」

章西延轉身回去坐下，眼睛盯著外面，低聲說道，「走吧。」

顧南初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背起書包，站起來，「我替夜梟和景漾漾，謝謝你。」

章西延笑了，一言不發。

小傢夥的確聽話，即便對於他而言，顧南初是陌生人，但他也是不哭不鬧。

直到......

顧南初走到咖啡店門口，小傢夥好像是知道這一次不僅僅是抱抱，而是要帶他走了。

開始哭鬧了。

小手朝著章西延的方向。

哭的撕心裂肺。

顧南初心裏被小傢夥哭的發酸，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小夜白哭的整張臉都是不正常的潮紅，瘦瘦的兩條腿用力的蹬著，顧南初差點就保不住他。

大抵在孩子心裏，章西延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依賴章西延就像是兩三個月的孩子依賴媽媽一樣。

她忍不住想轉身，章西延的聲音傳過來，「別轉身，一直走......」

顧南初咬咬牙，不顧小傢夥撕心裂肺的哭鬧，大步走出了咖啡館。

她走了多久，小傢夥就哭了多久。

最後哭的沒有力氣了，就握著小拳頭放在自己的下巴邊，不停的抽搐啜泣著。

小模樣可憐見的。

顧南初摸了摸他的小額頭，柔柔的說道，「我是姑姑，以後姑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不知道，在她邁出去咖啡館的時候，章西延就跟上了。

一直到她坐在樓道裡，開始哄孩子。

看了許久，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等孩子不哭了，顧南初才推開病房的門，「漾漾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景漾漾坐起身，顧南初把孩子放在她的腿上，示意她看。

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就算是一天一個樣，可是骨血相連的羈絆是在骨子裏的。

看見夜白不及自己巴掌大的小臉，景漾漾就捂著嘴巴哭了。

顧南初靜靜的看著，景漾漾也是借看見夜白把自己最近的擔驚受怕都發泄出來。

顧南初沒有阻止她。

默默的給小傢夥沖了一杯奶粉。

半個小時後，景漾漾不好意思的接過顧南初遞過來的紙巾，擦擦臉，「不好意思，我.....我實在是沒有忍住。」

顧南初暖暖一笑，「沒什麼，對了，取名字沒有？」

景漾漾忙點頭，「夜白，顧夜白。」

路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顧南初沒想到，會姓顧。

她吸了吸鼻子，輕輕的握住小傢夥的小拳頭，「夜白，夜白......」

小傢夥像是在回應似的，本來閉著眼睛，一聽夜白，立刻就睜開了眼鏡。

顧南初激動的說道，「他難道知道自己叫夜白？」

顧南初回家的時候就帶著小奶包回家了。

景漾漾現在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更不必說照顧孩子。

而且醫院這樣的地方真的不是孩子應該待的。

老遠的，正在玩滑板的秦小白看見麻麻抱著一個小被幾過來。

她立刻剎車，忙不迭的跑回家，「奶奶，麻麻生了，麻麻生了小妹妹......」

她一嗓子把厲巧珊嚇夠嗆，忙跑下樓，「怎麼回事？」

臉都嚇白了。

秦小白卻是開心的不得了，拉著厲巧珊的手，「走呀奶奶，小白帶你去看。」

興沖沖的走到門口，顧南初已經走過來了，「你們要出門？」

秦小白也不說話，就是看著顧南初在偷笑。

厲巧珊看見顧南初的肚子還在，心裏默默的鬆了口氣，「這個孩子？」

顧南初哦了一聲，一邊進門一邊說道，「是我哥哥的孩子，叫夜白。」

小白一臉霜打的茄子的表情，「小夜白？是陸小野的小媳婦？」

顧南初嗔怪的看著小白，「什麼小媳婦啊，這是弟弟，是小白的弟弟，小白一定要保護好弟弟。」

秦小白扁著小嘴，「不要，小白隻保護小妹妹。」

顧南初笑著問道，「小白怎麼回事？你平時不是很喜歡看漂亮小哥哥？你看看弟弟漂亮嗎？」

秦小白踮著腳尖遠遠的看了一眼，「還好吧.....一般般......小白喜歡小哥哥是因為小哥哥總是因為小白可愛送給小白吃的。」

顧南初：「......」

過了一會，顧南初喊小白，「小白，去給弟弟拿一個你的小玩具。」

秦小白不去，她得看螞蟻搬家。

螞蟻搬不動的她還得給螞蟻幫忙。

很忙的。

背對著麻麻，給陸小野發了語音，「陸小野，你小媳婦跑我們家啦，你放學的時候來把你小媳婦帶走吧！」

等了好久，陸野也發了語音：好好好！

他的小媳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