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這幾萬年來，尋找的神之體！」空無道，「我吸食這麼多人類，升入仙界時，會降下天劫。天雷加天劫，我必死無疑。但是神之體卻不一樣。神之體是萬年才出的一個體質，他受天地保護，任何天雷天劫，都不會劈他。有了神之體，我升仙界時，會有九成成功的把握！」

風輕揚睚眥欲裂：「空無老妖，你個老匹夫，你怎麼可以這樣。神之體是可以抵擋天雷天劫，可他若是為你擋天雷天劫，他將會灰飛煙滅，不復存在，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不是你最喜愛的徒弟嗎？你怎麼可以忍心，讓他魂飛魄散於六界之外？」

空無淡淡的：「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我的飛升。」

「老妖，你最後別讓我出來，不然，我一定一掌滅了你。」風輕揚如頭暴怒的母獅子，張牙舞爪，凶神惡煞。

空無的聲音，依然淡淡的：「捆妖索拿出來。」

「休想！」風輕揚嚴詞拒絕，「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把捆妖索給你的。」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理由。」空無道，「它在我手上，比在你手上，更有發揮的用處。」

風輕揚冷冷的盯著他：「畜生！」

「別逼我動手。」空無靠近她，「你該知道，捆妖索上有尊主大人的妖力，天雷天劫來臨時，我多一層尊主大人的妖力，我的勝算更多一層保護。」

「我不會給的。」風輕揚隔著結界，都想用怒火，燒死空無。

空無吟了聲佛號，忽然落地，現身在風輕揚面前。

但是，他幻化成了月下隱，一身白衣的他，如妖如孽。

風輕揚警告自已，這是假的，不許靠近他，不可以。

可是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想看一眼，哪怕知道他是假的，她還是想看一眼。

就一眼。

月下隱身上下了攝魂術，風輕揚中了招，她雙眸怔怔的望著月下隱。

月下隱問：「捆妖索要如何取出來？」

風輕揚眼中痛苦掙扎，卻是抵不住眼前月下隱的相思盅，顫抖著嘴唇說道：「若是對方不心甘情願拿出來，就挖了她的眼睛，沒了眼睛，捆妖索自然就能拿到手。」

月下隱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那些監察史，哪怕是死了，旁人也拿不出捆妖索，原來是要挖眼睛！」

風輕揚此時還是有意識的，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已的行動，她眼睫毛不停顫抖。

「你在害怕？」月下隱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原來，你也會怕。我這個好徒兒，還真是好徒兒，不但是個神之體，還帶來捆妖索。」

捆妖索只有尊主大人有，上面有他的妖力，做為他的監察史，帶著擁有尊主大人妖力的捆妖索，還真是昂首挺胸。

月下隱靠在風輕揚面前，看著她的眼睛，驚嘆道：「這雙眼睛真美，挖了它，真是太可惜了。不若，你自已把它拿出來吧，這樣，你的眼睛還是可以留著看阿隱。」

風輕揚緊咬著唇。

月下隱緩緩伸出手指，朝風輕揚眼睛挖去：「你說，捆妖索為什麼要放在眼睛裡？難道就是為了，眼睛裡有金絲，顯的漂亮？」

手指搭在風輕揚的眼皮上，她全身都在顫抖，她也害怕，害怕以後再也見不著阿隱。

可是，她不能背叛尊主大人。

哪怕是捆妖索被他挖了去，捆妖索上的妖力，他也不能用。

手指插進眼睛裡……

這是什麼疼痛，風輕揚形容不出來，她只知道很疼，很疼，疼的她想哭。

她不能動。

可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那隻畜生老妖，還把她的疼痛放大一百倍。

一百倍的疼痛，這是想要活活痛死她。

風輕揚想暈過去，卻一直清醒著。

直到結束，她也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喊出聲，她如隻破娃娃般，倒在地上，感受著兩隻眼眶裡的血，不停的流下，再流下。

「再美的眼睛，挖下來，也是不美的。」耳邊傳來月下隱的聲音，「這捆妖索倒是美極了，我哪怕是活了十萬年，也是第一次見。」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全身的定力，才消失不見。

如破布娃娃般的風輕揚，這才動了，她縮著身子，疼的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嘴中輕喃著：「阿月，你快回來，你師兄弟們有危險……阿月，別回來，逃的遠遠的。」

她現在，既想她的阿月回來，又不想她的阿月回來。

眼睛疼，全身疼。

她就這樣子，蜷縮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很久很久吧，久到她都要發霉了，她又聽到了老妖的聲音。

「明天是我飛升的日子，我想讓你感受一下，升入仙界是什麼樣的場景。」空無說道，「明天，我的弟子們，將會為我護法，阿隱也在裡面。」

好久沒聽到人聲，好久沒聽到關於阿月的消秘，風輕揚塵封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

空無道：「他去找你，找了三年，沒找到你，就回來了，他現在，渾身帶著煞氣……」

「呃！」許久沒開口的風輕揚，突然出聲，卻隻發出一個單音節。

空無淡淡道：「我那個徒弟，我教了他二十多年，他都不肯殺妖。倒是沒有想到，他被你騙了一次，劍就對準了妖。」

聽著這話，風輕揚的身體，再次輕輕顫抖。

她的阿月，殺生了！

「他現在是浮屠堂，最得力的降妖師。」空無道，「他的宗旨是，殺盡天下妖！人與妖，不能共存！」

哈哈哈……

若是風輕揚能笑出聲，她真的會哈哈大笑。

人妖不能共存，怎麼就不能共存，他們不是共存的很好嗎？

「他的改變，我很歡喜。」空無的聲音裡，帶著無盡喜悅，「如此，明天飛升中，他才會使盡一切辦法，為我抵抗天雷天劫。你想不想看看，他是如何灰飛煙滅的？」

哪怕如條狗殘喘，當聽到這句話時，風輕揚也點了頭。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空無笑道，「不若，把妖丹給我吧？明天，我讓你去見他最後一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