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藍吃痛地抬起手捏他的腿，壓低了聲音解釋：「什麼叫做『總是』啊？我是那種人嗎？我沒對其他人說！」

魚禮苗對兩人有些無語：「你們兩人以為我聽不到嗎？來了就來了，倒還吵上了，幼稚。」

「聽見沒有，紀藍你可真夠幼稚！」

紀藍扭頭看清了爬上來的人就是陸小密和凌霄霄，沒再說話，站直了，拎起魚禮苗腳邊的書包，走在最前面。

顧贏瞧著魚禮苗跟在紀藍身後，漸漸放慢了腳步，隨後還乾脆停在原地，一臉囂張的等陸小密走到自己跟前來。

「你上這兒來幹什麼啊？」

盧西奧叉腰扭頭大笑：「這山是你家的啊，我想上去就上去，想下去就下去，好狗別擋道！」

「好男不跟惡女鬥，我勸你，別打紀藍的主意了。」說完，掉頭走人。

凌霄霄聽了這話，暗暗推了一把陸小密，悄聲問：「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屁！」陸小密冷笑，「他喜歡魚禮苗，也不知道他們眼睛都是怎麼長的，魚禮苗那點好？」

「至少人家不會半夜喝醉，也不會逃課，和一般酒肉朋友歡天酒地，小密，你怎麼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哇？

你跟魚禮苗站在一起，我要是男人，也選她。」

陸小密使勁兒剁了剁了腳，猛地甩頭，「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魚禮苗！」

「人家也不一定喜歡你啊！」

「凌霄霄，你到底是誰的閨蜜啊？」

凌霄霄拉下臉：「陸小密，你一到早上把我從被窩裏面拉出來陪你爬山，發瘋，我有說一個不字嗎？」

陸小密瞬間吃癟，「好啦，是我的錯，都怪那個顧贏，看見他我就心煩，你別我生氣好不好？霄霄你對我最好了，求求你彆氣了。」

凌霄霄別過臉，推開她的手，「走啦！」

這時候顧贏屁顛屁顛跑到魚禮苗身後，從口袋裏面掏出了耳機遞過去。

「不用了。」

顧贏：「聽嘛，是日文歌，我猜你肯定喜歡。」

魚禮苗接過耳機，聽了前奏，猜到是Aimer的六等星の夜，確實，這首歌是她高三唯一一首單曲循環的歌。

陸小密緊緊地跟在他們後面，拉過凌霄霄的手，嘰嘰喳喳說魚禮苗和顧贏兩人曖昧不清，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誰，還說，這樣的女生不就是綠茶嘛。

凌霄霄沒做聲，隻覺得陸小密這是典型的羨慕嫉妒恨。

幾人爬到山頂，氣氛尷尬，陸小密很清楚是因為自己紀藍和顧贏才板著臉，隻裝作毫不知情，夾在他們中間，倒是要看看兩男一女大過年的爬山是要做什麼。

事實上，什麼也沒有發生，沒多久，顧贏瞥了眼陸小密，提議下山，紀藍和魚禮苗幾乎同時看向凌霄霄和陸小密。

「看我們做什麼，下去就下去唄。」

說著，她拉上閨蜜的手掉頭就走。

顧贏跟在魚禮苗身後，猜想陸小密這一次會不會故技重施，只等著到時候看她笑話，一路小心心下坡，半晌都沒有聽到一絲動靜。

山腳下有一棟石頭屋，要不是有陸小密，紀藍很想帶上魚禮苗和顧贏進去看看，繞過石頭路，插進通往小區的捷徑。

陸小密有意無意放慢了腳步，順手扯過凌霄霄走到了紀藍身邊。

「藍，之前是我不對，你原諒我行不？」

紀藍下意識看了眼魚禮苗，扭頭正要開口，卻是被顧贏搶了先：

「知道錯了就別糾纏不清，讓人誤會。」

陸小密轉過身對著顧贏笑裏藏刀，餘光瞥見魚禮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哼了幾聲，重新扭身看向紀藍：

「我家老頭子最近一直都在找翻譯，藍藍，你英語不是很好嘛，之前演講還獲得過一等獎，幫幫我們家老頭子吧，」

說話的時候，陸小密不著痕跡往紀藍身上靠了靠，不料，對方一下子就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跟老頭子已經說過了，估計現在正等著你的答覆呢。」

顧贏笑了幾聲，與紀藍勾肩搭背，「你算是找對人了，我正好準備乾這行，算上我一個。」

紀藍甩給他一個白眼，直言拒絕，隻告訴陸小密，讓叔叔另找專業的人。

陸小密鐵了心要紀藍幫這個忙，推說自己的父親找專業的翻譯，沒一個滿意的，自己能力不夠，還嫌七嫌八最後全都拍拍屁股走了。

顧贏看出陸小密撒謊，握住紀藍肩膀的手用力捏了捏，笑說：「我替藍藍答應了，前提是的帶上我。」

陸小密瞧著就紀藍的表情，鬆口答應。

年過完了，陸小密電話轟炸紀藍，無不是催促他趕緊帶上顧贏隨她父親去應酬，而她本人準備叫魚禮苗來自己家做客，理由都已經想好了——讓她做自己的衣模。

陸小密學習服裝設計，繪畫基礎紮實，又有興趣，畫圖已經是小意思，雖然功課不認真，她在大一的時候，參加過服裝設計比賽，榮獲第一名，大二又獲得過不少獎項，她的老師，對她缺席也就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偶爾會發消息給她，警告她，不能少了哪項的學分。

她拜託凌霄霄來自己家，打電話給魚禮苗，故意把電話給閨蜜，讓她轉告魚禮苗，家裏面不會只有她倆兒，聽電話另外一頭還是不答應，百般央求，直到對方同意，才掛斷電話。

凌霄霄順勢躺在沙發上，撕開了一包青檸味的薯片，邊吃邊問：

「大小姐居然要幫魚禮苗做衣服，你什麼時候和她關係這麼好了？」

陸小密笑不露齒，拿上裁縫剪刀，偏頭看了眼，笑道：「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魚禮苗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清純溫柔。」

「依我看，人家是心太軟，不想拒絕你太多次才答應。」

「凌霄霄，你就不能夠為我說一句話嗎？」

「我想我還是回去，你就等著吧。」

『哎！』

陸小密追到玄關處沒有拉住凌霄霄，還是讓她走了。

為了魚禮苗，從未動伸手打掃清潔的陸小密破天荒的開始收拾客廳，另外還讓正在廚房擇菜的保姆回家。

大概一個小時後，聽到門鈴聲，陸小密從沙發上站起來，掃看了幾眼，穿好了拖鞋去開門。

「終於來了，進來吧。」陸小密用主人翁的口吻說道。

魚禮苗把一箱水果放在鞋櫃旁，「打擾了。」

「沒事，家裏面根本沒其他人，你進去隨便找地方坐。」

魚禮苗詫異地看向她，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被伸來的一隻手推向了客廳。

陸小密給魚禮苗看衣服的稿圖，問她是否喜歡。

魚禮苗自知審美和她不同，手裏握住畫稿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這款冬裙已經做好了，另外兩套女士西裝，布倒是裁好了，還沒有開始縫，你再看看，我去拿衣服。」說著，陸小密回房去了。

魚禮苗合上了畫稿本，輕輕放在木幾上，四周圍金碧輝煌，彷彿置身在一座宮殿裏面，而自己坐在這裏只有違和感。

「鏘鏘鏘！」

陸小密神神秘秘地把魚禮苗拉到了浴室，把拚接色的一款短冬裙塞到她懷裏，一面眨眼睛一面說：「你一定要換上哦！」

魚禮苗還沒有反應過來，握住門把手發現從外面鎖住了。

「陸小密，你開開門。」

「不行，苗苗你得換上我做的衣服才給開門，不然，哼哼，你就在裏面獃著吧。」陸小密說完，兩手交叉放在胸口，對著浴室門笑。

這時候她聞見門鈴聲，以為是凌霄霄後悔又來找她，高揚起下巴，打開了門：

「還知道回來啊？」

等她說完，才發現對面站著的是自己曾經一起去酒吧的男同學，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

「小密，你都好久沒有約我們一起去喝酒了，今晚跟著我們幾個去，有驚喜哦。」

「不了，來大姨媽了，身子不舒服，你們自己去玩吧。」

離得她最近的一男生，眼睛瞟了屋裏面的佈置，沖著其他哥們歪著嘴笑了笑，手，很不老實的勾在了陸小密的肩膀上，「你爸媽不在家嗎？」

陸小密聽這話心裏慌了神，結結巴巴說：「在，在家，保姆在廚房做飯，我還要休息，你們就……」

話還沒說完，幾個男生連推帶撞把陸小密拎著走到了客廳。

「家裏裝修的不錯嘛，小密，之前不是跟我們說你是孤兒嗎？」

陸小密乾笑了幾聲：「我就是開玩笑，我爸很嚴格的，要是被保姆看見你們，我肯定完蛋，你們走吧。」

陸小密瞧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立馬能夠猜到他們想幹什麼，嘴上不怕是假的，心裏怕是真的，奈何，那張張臉上都寫著「老子啥也不怕」不得已，只能夠笑哈哈去廚房拿飲料招待他們。

這時候被鎖在浴室裏面的魚禮苗聽到外面幾種不同的男聲吵吵嚷嚷，聽著不像是朋友或是同學，倒是想小流氓來找事，早已換回自己的衣服，一面嘗試從裏面擰開門把手，一面耳朵貼在門上繼續聽，只不過後來，突然沒有音兒。

她腦子裏面閃過很糟糕的畫面，一著急，回頭瞥見了那一扇只有巴掌大點的窗戶，想都沒有想，踩在一隻防水小板凳上，三下五除二爬上窗枱。

幸好，陸小密家獨棟的小洋樓樓層不高，而恰好浴室這一層相當於兩層樓的高度，魚禮苗咬咬牙，閉上眼睛往下跳。

整個人摔在草坪上，著地的半截身子都是硬的，爬起來還沒有站穩，拔腿就朝著鐵欄柵跑，一隻腳剛剛踏進去，看見凌霄霄拎著一袋超市購物袋悠悠哉哉往這裏走。

「手機借給我，快！」

凌霄霄上下大齡魚禮苗亂糟糟的頭髮，還有沒有拉上拉鏈的外套，一頭霧水，遞出了手機，剛要問一句，只聽到：「你別去陸小密家了，趕快走。」

說著，魚禮苗邊往隔壁洋樓跑邊撥打了110，異常沉著冷靜，向警方說明了一切。

凌霄霄原地呆愣住，望著魚禮苗漸行漸遠的背影，默默抬起手臂蹭了蹭自己的被凍僵的臉蛋，心裏七上八下的，反身看了眼陸小密家的鐵柵欄，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小密？小密，你在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