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

太子在做什麼？

他在發火，在掀桌子，在毫無形象地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怒。

但這些說法，都不能作為答案。

「朕，很失望！」

康熙表情失落地望著太子，「一直以來，朕都對你寄予了厚望。可是，你一次次的讓朕失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不知道你是我大清的太子？」

失望，源自內心的失望！

這一刻的康熙，真的是很心累。

對太子，他寄予厚望，處處予以特別照顧。曾經，為了他生活方便，便安排了太子奶嬤嬤的丈夫凌普做內務府總管。可結果，凌普胡作妄為，太子會毫不知情嗎？

答案不用問，康熙也知道。

再就是，他一再要求，太子要對兄弟友善親慕。

可太子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他早說過，皇子不得結交朝中大臣，不得結黨營私。可太子呢？依舊是不把他的話當話。

「皇阿瑪，兒臣也是情難自已！」

「范氏只是給兒臣生了個女兒，為何她就容不下那孩子呢？」

「那孩子還那麼小……」

「兒臣只要想想，便心疼難忍！」

太子抬頭望了康熙一眼，眼中已然噙滿了淚水。

「夠了！」

康熙忍不住一聲厲喝。

「你還好意思說！」

「瓜爾佳氏嫁給你這麼多年，任勞任怨，賢良淑德，這次的事情，便是朕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妥，為何你就看不到？」

「再有，為了一個庶福晉，你要廢了你的嫡福晉。朕是該說你大公無私，大義滅親呢，還是說你寵妾滅妻？」

康熙瞪著太子，真的失望。

他都已經到了毓慶宮，站在了太子的面前，若是太子有一點點的自我反省，也該明白這件事情肯定另有內情。

可結果呢，太子依舊跟瞎了眼一樣，看不清這後院裏的爾虞我詐。

這般的太子，真的能扛起大清的江山社稷嗎？

康熙已經不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懷疑。

可是，廢太子，豈是簡單？

這可是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件，是要祭高祖宗天地的！

「胤礽，你好好想想吧！」

「瓜爾佳氏，是朕跟太后給你選的。這麼多年，你這毓慶宮裏安安穩穩，到底是誰的功勞，你都仔細想想。」

「若你還是決定要廢了瓜爾佳氏，朕也會隨了你的心意。」

康熙意味深長地望了太子一眼，不等太子說話，也不再多言看，直接轉身走人。

這樣子糊塗的太子，康熙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他。

康熙走了！

毓慶宮內重又陷入了戰戰兢兢的沉寂，所有人恢復了那種謹小慎微。

書房裏，依舊狼藉。

太子沒有喊人進去收拾，沒有誰敢主動踏入書房中。

「孤錯了嗎？」

太子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如康熙所想，開始自我反思。

然而，每當他想要為太子妃瓜爾佳氏開脫時，腦海裡便會浮現出庶福晉范氏梨花帶雨的悲戚面容，還有那個繈褓裡的小小嬰兒青紫的面孔。

許久許久，太子緩緩站了起來，也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瓜爾佳氏這個太子妃，他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