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看起來似乎平平無奇。

好像只不過是青石板，古樸厚重的路。

道路兩旁，依舊是高聳入天，看不到盡頭的青銅古柱。

但沒有人敢先行。

萬化聖皇笑道：「仙師大人，我們走。」

李天生點點頭。

二人於是第一個踏上了道路。

一踏上其中，李天生還沒有感覺到什麼，萬化聖皇卻忽然臉色一變！

「嗯？怎麼了萬化？」

萬化聖皇苦笑一聲：「這條路有古怪！」

李天生道：「那肯定的，不然叫什麼帝亂古道。」

萬化聖皇忙道：「不是。」

「剛剛我踏出這一步，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壽元直接減少了一千年！」

「哦？」

「仙師大人，沒有發現麽？」

李天生搖搖頭。

萬化聖皇一臉懵逼。

而此刻，其他聖皇也都開始了嘗試。

他們踏出一步，同樣都感覺到了壽元的流逝，頓時臉色劇變！

萬化聖皇一臉驚恐道：「哪怕我等是聖皇，壽元堪稱天下無雙，然而依舊有其極限！」

「在天外天中，一尊聖皇的壽元也就是三千萬年左右。」

「如果在這帝亂古道中，壽元不變的話，那麼要通過這第二條古道，恐怕……」

李天生算了算：「三萬步？」

萬化聖皇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除非三萬步內能走完這古道，否則，我就會死在中途。」

李天生也感知到了他們的恐懼。

這種能夠看到自己壽元流逝，本是修鍊到聖皇境界之後的賜予。

現在卻成為了最大的恐怖。

一旦踏出一步，就會損耗一千年的壽元！

而前方是一片黑暗的未知。

誰會知道，要有多遠才能到達古道盡頭？

如果壽元將要耗盡，依舊看不到彼岸，又該如何？

到了那時候，甚至想回頭也來不及，因為返回依舊要消耗壽元！

那時節，唯有一個人在黑暗之中枯寂而死，衰敗而亡！

一尊聖皇，也要老死！

這樣的恐懼，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要不要繼續踏出這一步？

這正是帝亂古道，對於想要爭奪大帝寶座之人的恐怖考驗！

李天生於是笑道：「那，你還要不要走？」

萬化聖皇一笑：「當然。」

「好。」

兩個人於是一同而行。

而其他人，就未必有這麼勇敢了。

這樣的考驗?實在是太過恐怖?哪怕是聖皇，近乎於不死不滅?在這裡也幾乎註定要老死?葬身其中！

在天外天，卻可以存活三千萬年！

沒有什麼比死亡的恐懼更可怕?也沒有什麼比活下去的慾望更誘惑。

於是，其中不少聖皇?猶豫再三?甚至放聲痛哭……

卻終於拂袖而去！

大踏步的返回！

他們放棄了。

這天地間唯一的成帝契機。

然而，究竟能否安然返回？

依舊沒有人知道。

當然，也依舊有許多聖皇，咬緊牙關?堅定的踏上了古道！

李天生和萬化聖皇並肩而行。

其他向道之心堅定之人?也漸漸跟隨了上來。

每一步，就是一千年！

所有人都在與自己內心的恐懼對抗中。

額頭的冷汗滾滾而下。

一身衣衫都已經被沾濕。

但是，依舊在默默前行。

一百步，一千步，一萬步。

十萬年?百萬年，千萬年。

整整一千萬年的壽元被黑暗古道「吞噬」掉了。

前方卻依舊黑暗無邊?完全看不到任何彼岸盡頭。

所有人都開始毛骨悚然。

如果這時候返回，還有一線生機！

到底要不要放棄？

如果再走一段路?回頭也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一刻。

又有不少聖皇選擇了放棄。

開始回頭。

但是更多聖皇則是堅定向前。

回頭？

回頭能保證安然無恙返回天外天嗎？

不能。

那，還不如拚死一搏！

這樣想的聖皇同樣不少。

於是?這天地宇宙之間?大帝之下?至高無上的存在物們，一個個偉岸高大的身影，堅毅果決，繼續向前。

一萬五千步了。

這是臨界點。

到了這裡，便真的無法回頭了。

然而此刻，卻彷彿沒有人放棄。

想要放棄的人，在之前就已經放棄了。

現在，只有，繼續，向前。

要成大帝之人，不能後退。

然而，就在這時候。

忽然，其中一名聖皇慘叫一聲，整個身軀竟然就憑空開始消失！

彷彿，整個人都被直接從天地宇宙中剝奪了。

消失無蹤，化為泡影！

其他聖皇，頓時悚然動容！

毫無疑問。

他的壽元耗盡了……

所以，徹底消失在這古道上了嗎？

一時間，人人感同身受，一種悲憤蒼涼，難以言表，充斥於所有人的胸膛，充斥於這黑暗古道之中，瀰漫於天地之間！

一尊聖皇，大帝之下，至高無上的聖皇，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而其餘人，依舊還在前行！

隨後，是第二名聖皇，憑空消失。

接著是第三名。

終於。

萬化聖皇臉色一變。

李天生眉頭也是一皺：「你……」

萬化聖皇苦笑一聲：「仙師大人，恐怕我不能陪你走到終點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開始消散……

李天生也不由得感慨萬分。

然而，即便是他，也無法抓住正在消散的生命。

所以。

李天生繼續前行，沉默不語，悶頭前行。

其他聖皇，一個個的接連消失。

到了後來，李天生甚至都看不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似乎，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自己。

難道這就是結局嗎？

一切終將逝去。

唯有自己永存？

李天生不知道自己的壽元是多少。

他的境界與這些聖皇都相差甚遠，按理說壽元甚至還不如他們。

然而現在，他卻已經走了十萬步！

依舊沒有任何壽元耗盡的跡象。

十萬步！

整整一億年！

李天生繼續前行。

二十萬步，三十萬步，五十萬步……

一百萬步！

一千萬步！

三千萬步！

就在這時候，整個黑暗古道之中，都傳出了一聲嘆息。

李天生才停住了腳步。

忽然，嘆息聲過後，他眼前出現了光明。

那是……

終點。

也是彼岸。

李天生三千萬步，終於走完了黑暗古道，如果和其他人一般耗費壽命，那就是……

足足三百億年！

他自己都懷疑，自己不可能有這麼長的壽命。

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然而，當他踏上彼岸之時，卻是臉色一變。

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