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和她相處過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單純善良且可愛的女孩兒。

並沒有什麼不同，人也好，妖也罷，萬物皆有靈，萬物皆平等，憑藉眾人嚴重的表象去下定義，往往有些時候，並不是一個可取的行為。

事物的本質，也往往與表象並不相符，甚至截然相反。

有善良的妖和邪修，也有無惡不作，道貌岸然的人，與其說林子衿越來越搞不清楚立場，對善惡是非越來越模糊，倒不如說他已經漸漸開始忽略掉現象，去注意本質。

有信仰是好事，善惡分明也是好事，他這樣的改變也許並不適合每一個人，所以林子衿並沒有去勸導唐艷紅，也沒有再進一步解釋什麼，有正如葉雲修所說，有些問題要靠自己得到答案，一旦讓她心境開始改變，一個不好，就會讓她一直陷入迷茫當中無法自拔，最後甚至質疑自己的存在，就像林子衿前一段時間那樣。

「這霍姑娘跑到哪裏去了？要不要去找找她啊？」走出女生宿舍樓，羅家棟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霍伶児的身影，皺著眉頭問道。

林子衿也看了看四周，這霍伶児並不知道屍體停放在哪裏，就算心裏不舒服跑出來，也應該就在附近等著他們才對。

而林子衿這也才想起來，他還沒有霍伶児的手機號碼，也沒辦法打她電話，這樣的關頭，找不到人可怎麼辦呢？

看樣子，羅家棟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唐艷紅也皺起了眉頭，林子衿有些尷尬，更對於霍伶児這隨性而為的脾氣頗感頭疼。

他自己倒是沒問題，可以遷就她，但別人可不行啊，照顧她的感受，也得看情況，更得照顧大家的感受才行。

「這樣吧，讓她冷靜一下，我們先去辦正事，稍後我再想辦法聯繫她。」

本來以為，霍伶児應該就在前面，或者校門口等他們，可是到了校門口也不見她的蹤影，等了一會兒，林子衿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便開口說道。

猶豫了片刻，羅家棟眉頭緊皺，輕嘆一聲：「只能這樣了，一會兒我給裏面負責調查的兄弟打個電話，讓他們注意一下吧，我們走。」

來到停屍房，林子衿看到了段沐茹的屍體。

因為對方是女性，就算他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但總歸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和不方便。

「解剖過了嗎？」

三人都穿著消過毒的無菌服戴著口罩，林子衿有些甕聲甕氣的問。

「解剖過了，報告在這裏。」

揭開蓋住屍體的白布，羅家棟一邊看著手上的報告，一邊向林子衿說明著：「死者段沐茹，女，十七歲，XX學校高中三年級學生，死因……這上面寫著，解剖死者的胃部，發現死者已經很多天未進食，但是從屍體的各種性狀來看，又像是驚嚇過度猝死，身上並無明顯傷痕，也未檢查出因病死亡的痕跡，這些已經夠奇怪了，更奇怪的是，發現死者時，死者的身上已經出現屍斑，看樣子是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可是根據兄弟們調查過後的結果來看，女生宿舍大門口的監控，並沒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帶著能裝下一個人的東西進出過。」

「那寢室就一個窗戶，在樓的後方，下面就是排水道，而因為害怕有些男生或者心懷不軌的人從後面進去，不光修起了鐵柵欄，還有監控，另外，每層樓也都有監控，走廊直直的一條，誰經過都能拍到，不過，看完監控，雖然並沒有拍到可疑人物，卻讓我發現，幾天前段沐茹進去過，之後就再也沒出來，我也叫他們開始調查以前我大大小小的案子我都辦過，也不是沒碰到過邪門的，但至少都能解釋的清，可這一次……我知道，你們想說是徐晴晴的鬼魂做的，可是兩邊都是寢室，無論是鬼還是人，在裏面殺人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吧，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直到今天，門大大敞開著，有人經過才發現屍體，報了警。」

林子衿觀察著被解剖處的傷口，肉已經開始腐爛，還散發著黑氣。

他掏出霍伶児製作的，追蹤徐晴晴身上陰氣的那個小玻璃瓶，裏面的水也變黑了。

這就完全證明了，殺死段沐茹的就是徐晴晴，而徐晴晴現在還在不在學校裡，卻反而有些讓人搞不清楚了，之前他們在學校外面看見瓶中的水變黑了一點，的確能證明這附近有徐晴晴的陰氣存在，但這東西不能精準定位，換而言之，即使徐晴晴已經不在原處，但只要存在她陰氣的地方，水就會變黑。

「羅隊長，之前高叔的樣子你也看到了，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不會發出一點聲響，但表情痛苦，你可以問問他，當時是什麼樣的感受，被陰氣入侵的人，會看到不同的幻覺，然後被幻覺折磨，那種感覺是真實的，對身體造成的傷害也是真實的，但在外人眼中看來，就是睡著了，有時候會掙扎，但絕不會太劇烈，慘叫在腦海中，在心裏，但絕對不會真的喊出來，就像是睡著了，做了個噩夢一般。」

「看樣子，段沐茹應該是在寢室裡持續遭受了很多天的折磨，才最終死去的，沒人會有閑功夫去關注一間寢室緊閉的門後面有什麼，他們的生活還是照常進行，因為就他們能看到的部分來說，是一切正常的，所以沒有人發覺，直到現在也是正常的，唉，就算做了很過分的錯事，非殺不可，也不至於用這麼殘忍的方法吧……」

輕嘆一聲，即使林子衿之前也對段沐茹頗感憤怒和厭惡，但如今面對著她冰冷的屍體，看著她帶著極端痛苦和恐懼的臉龐，林子衿心中還是感到不忍，感到很不是滋味。

而就在這時，林子衿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掏出手機，是個陌生的來電顯示，他皺了皺眉，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林子衿吧？是我，今天晚上到XX學校，我先混了進來，也找到能讓你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來的地方了，要找徐晴晴，也得在晚上，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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