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了這樣的時刻，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嗎？我已經收到了消息，林子衿正帶著正道剩餘的所有修士準備進攻過來。的確，正道那邊的地境後期強者比我們這邊多太多了，即使身為妖王我也沒把握能夠對付得了，可是我們這邊只要有妖皇陛下，就一定不會輸，結果會是怎樣，我想你應該明白。」

對於即將到來的事情，少年心裏面相當的清楚，也正因為如此，看著小允每天拚命的攝取營養，就為了保住孩子，始終不放棄求生的希望時，他心裡才會覺得如此不好受。

他的心裡也不禁產生了疑惑，他們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呢？

戰鬥，戰爭，他經歷的太多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弱肉強食是在這世間生存的法則，這些他都懂。

什麼為了正義，什麼為了復仇，殺戮就是殺戮，侵略就是侵略，無論冠以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改變不了其本質。

那麼為什麼還要冠以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為了不被後世人所唾罵嗎？還是說為了蠱惑那些毫不知情的戰士們的心呢？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自我安慰吧。

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族，沒有誰是天生的修羅，天生的鐵石心腸，當然，太古時期某些特殊的種族要除外。

奪取一條生命是什麼感覺？毀掉一群人賴以生存的家園又是什麼感覺？

只有親身體驗之後才會明白那是多麼的沉重，多麼讓人有負罪感。

為了消除這種負罪感，人們必須給自己的行為找一些理由，即使這種做法很多時候都是下意識的，但這完全可以看成是一種自我保護。

「如果是為了正義的話，即使殺了他們也沒有錯吧？他們是邪惡的一方，他們作惡多端，理應被消滅掉，對，我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是他們先摧毀了我們的家園，我要做的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我只是討回自己應得的一切而已，我沒錯！」

那些看似堅定的誓言背後，總有類似於這樣的心聲。

有些人能夠用冠冕堂皇的話語自我催眠，有些人天生薄涼，天生邪惡面要大一些，他們不光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負罪感，反而還樂在其中。

然而拋去這些人，剩下的那些，每每回想起自己的行為，都會產生迷茫，就像少年現在這樣。

有些人說這就叫懦弱，顧前怕後，成不了大事。

也許事實的確如此，可如果一個人或者任何一個高智慧生命雙手沾滿了鮮血卻還能絲毫不在意，看到那些明明手無縛雞之力也沒有反抗意思的老人還有孩子都能毫不猶豫的揮下屠刀就算是成大事者的話，那所謂的大事又到底是什麼呢？

「我們的行為是為了妖族的復興，讓妖族重新回歸以前的輝煌，我們被人類欺壓的太久了，他們肆意的屠殺我們的子民，還圈養它們，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我們既然沒落了，有些事情我們就要認，沒有辦法，他們也要生存。

可是，當保證了生存之後，他們卻還有製作什麼狐皮圍脖或者鱷魚皮錢包，還要吃什麼熊掌、猴腦和魚翅。他們要生存我們能理解，可保證了生存之後，他們所做的一切是什麼？是虐待，是屠殺！現在的人類早就忘了自己在遠古時期是什麼身份，早就忘了在遠古時期我們才是霸主！

我們一再的忍讓，一再的妥協，換來的是他們的變本加厲！如今我們忍無可忍了，我們要完成一項壯舉，那就是讓時光倒流，讓我們重新回到從前霸主的地位，重新統治這下賤的種族，當時候，我們就用人皮圍脖，用人皮錢包！」

當初，妖皇集結他們這些部下時候的發言，少年到現在都還記得。

雪狐真的是一種很美麗的生物，它們皮毛柔順，如雪花一般純白，不含一絲雜質，就像是穿梭在雪地裡面的精靈一般。

可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人類看上了它們的皮毛，開始獵捕它們。

這也是為了生存嗎？明明身上穿著保暖的羽絨服，還要給自己來一條狐皮圍脖，這樣的行為，能稱之為「為了生存」嗎？

少年已經不知道看見過多少次了，自己的同胞，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甚至是父母，它們全都被人類抓住，然後為了保證皮毛的柔軟，被活生生的剝下了皮。

人類對此引以為傲，炫耀著自己高超的剝皮和獵捕技術，沒有損傷一點皮毛，完美的把皮剝了下來，卻無視了那些淒厲的慘叫聲。

「我們做錯了什麼？我們曾經傷害過人類，為禍過人間嗎？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對待我們呢？」那段時間，眼見著同族和夥伴被一隻隻抓走，少年經常雙目含淚，這樣想著，可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他們甚至都懶得給自己找理由了，什麼為了正義為了復仇統統不需要，就是看上你的皮毛了，就是要殺你，你又能怎麼樣呢？

「想要改變這一切嗎？想要保護你的族人嗎？看，多簡單，像這樣就好了。每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都在扮演者掠奪者或者被掠奪者的角色，不想失去一切，不想被掠奪，那麼你就只有去掠奪別人，與其指望別人可憐你，放過你，與其在這裡思考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詛咒著命運的不公平，還不如好好鍛煉自己的實力，讓自己變得強大，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

那是少年和妖皇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他和一名同伴被抓住了，同伴先被提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被剝皮了可一道紫色的光芒閃過之後，那兩個人類倒在了血泊當中，自己和同伴得救了。

聽完妖皇的一番話，他意識到了妖皇所說的話，並且也給自己之後的殺戮找好了理由。

為了保護自己的族人，為了讓弱小的妖族不再被欺負，人類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心中出現了這樣的想法，他告別了同伴，讓它跟族長說一聲，而後在妖皇的邀請下，跟著妖皇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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