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總沉迷於事業》第80章 感同身受【二更】
第81章反噬【三更】衛晞在這個問題上隻茫然了一瞬間,很快便清醒過來。
人活世間縱然有再多苦楚,死亡也只是最笨的辦法。
因為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記憶,朋友,你在這世間留下的痕跡,都不復存在。
不過這說的到底也只是旁人的事情,跟本身並無多少關係,陳久安很快就向衛晞問了自己目前最關心的,「現如今您回了尚京,是不是也要把琉璃坊的總店移過來?」
衛昀這下終於不瞪他了。
衛晞搖了搖頭,「琉璃坊的管理我現在已經全權移交給林掌櫃。這回過來,也是想跟你說一聲,以後但凡是琉璃坊的事務,你盡可跟林掌櫃說。」
陳久安心頭酸澀了一下,「那您就再也不管琉璃坊的事務了嗎?」
「琉璃坊於我來說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孩子,我不必再時時看著。當然,」衛晞朝陳久安笑笑,「該我的利潤分紅我還是會拿的。」
這下陳久安是徹底相信,衛晞是真的把琉璃坊當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孩子,放開了手,也不準備再牽起來了。
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人會放手得這麼乾脆,但又好像有點明白。
長大的小仙女目光不在琉璃坊,她目光看到的更遠,遠到他還跟不上。
沮喪了片刻後,陳久安又重新揚起笑臉,「就算是不插手琉璃坊的事務了,您也時常來坐坐,花茶點心管夠。哦,還有衛二小姐。」
衛晞點點頭,「會的。」
被順帶著邀請的衛昀則是扯了扯嘴角。
從琉璃坊出來,兩人跟送到門口的陳久安告別後坐回馬車裏。
衛昀看看對面坐著的衛晞,再看看,看了又看,終是沒忍住小聲試探地問道:「晞晞,你是不是挺喜歡那個陳小公子的?我看你跟他說話的時候,比平時更輕鬆高興一點。」
衛晞:「······」
「是挺喜歡。」對上她姐收到驚嚇猛然瞪大的眼睛,衛晞手指按了下太陽穴,一臉無奈,「不過不是姐姐你以為的喜歡。」
「陳久安他從小家庭和睦,十幾年的人生也是順遂無比,他本性又樂觀······」
衛昀剛想說都了解這麼多了還不是喜歡!
就聽衛晞接著道,「所以我在跟他聊天相處的時候,受他的好心情影響,我也會心情很放鬆。」
那種猶如春和暖陽的心態,縱然會影響到她,但也是好的影響。
衛昀也聽懂了,本來還有些激動的心也飛快平復下來,「怪不得。」
不過心下也決定了以後多多帶小妹來琉璃坊這邊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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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
書房。
又一人從裏面被踹了出來。
前一個被踹出來的忙扶著胸口把同伴扶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勾著腰扶著牆根繼續站好。
等著裏頭的人消氣。
宗玦臉色鐵青地在書房裏來回踱步,地上跪著的兩人噤若寒蟬。
好一會,其中一人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屬下敢肯定街頭傳聞能發酵的這般快速,其中定然有六皇子的手筆。」
宗玦腳步一頓,低頭看過來。
那人頭皮一炸,忙伏低了身子。
「你以為我會猜不出來。」宗玦踱步過來,彎下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本殿下現在要的是你們給本殿下想出儘快把這件事給抹過去的辦法,而不是朝我說這些廢話!」
「是,是是,屬下明白!」
「那還不快去辦?」
如同得到特赦令般,那人忙麻溜滾了。
地上還跪著的另一個:「······」
只看到有雙金絲銀履的鞋,慢悠悠踱到他面前。
緊跟著頭頂聲音響起,「你這邊查的如何了?」
「回,回殿下,屬下查到昨夜有不少的茶館青樓,一夕間多了不少的客人,言談間皆是談起梨園事件,隱約間還提及了殿下您。還有朝中官員的各府下人之間,也有傳言。」
宗玦聽著冷笑了一聲:「我那位六弟的做事風格還真是一點沒變。」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這個辦法固然直接,但也有用得很。
秋闈在即,他在禮部的職位本就岌岌可危,這要是真捅到了他那瘋狂收權的父皇面前,光一個德行有失,他在禮部就徹底沒有立足之地了。
真真是順水推舟的好算計!
「殿,殿下,屬下還查到兩件事,不過也可以算成一件。」
「說。」
「屬下昨晚偶然間還聽到一個傳聞。說是昨日莫念姑娘在戲台上自殺之時,之所以沒有身死,是因為有人關鍵時刻衝上戲台阻止。那衝上戲台的,是一位姑娘。屬下由此調查到當時坐在那姑娘附近的人,經過那些人的轉述,可以確定那姑娘是剛剛被任職工部尚書衛彥衛大人的大女兒衛昀,而當時提醒那位衛二小姐去戲台救人,是衛大人的小女兒衛晞。」
宗玦聽完這番話後緩了好一會,「那你的意思是,是那個衛晞髮現莫念要自殺?當時觀戲的那麼多人都沒看出異樣,怎麼就她察覺出來了?」
「這個,屬下不知。還,還有,屬下還查到,那位衛大人,也在暗查莫念姑娘自殺一事。」
宗玦表情扭曲了一瞬,忍不住按了按有些發疼的眉心。
要人死了還好,姑且算人命案件,歸於刑部審理。
有七弟留在刑部的人在,這件事隨便安個名頭就算過眼雲煙。
偏偏人又沒死成,還被老六那傢夥大做文章,現在又牽扯上了耀國公府。
這裏面的真相要真被挖出來······
宗玦後背一陣發涼,隻覺自己此刻腦子裏一團亂麻,理都理不清的那種。
「去東宮。」
誰知還沒踏出書房門,就有守在院門口的侍衛來報,「殿下,皇妃殿下過來了。」
宗玦臉皮一僵,「她來做什麼?」
「屬下不知。」
宗玦:「······」
他真是昏了頭了,剛想說不見,抬眼就看到院門口人已經進來了。
宗玦隻好退回書房裏。
鄭窈帶著丫鬟走到書房門口頓了頓腳,偏頭吩咐一聲:「你們在門口守著。」
隨後自己提起宮裝下擺跨過門檻,又回身關上了門。
書房裏連窗戶都沒開,隻桌案上油燈一盞,昏沉沉一片。
宗玦坐在桌案後,臉龐在燭光中明明暗暗,眸色沉沉地看著走進來的那道身影。
鄭窈沒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顧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她極瘦,側身如一抹剪影般,坐在椅子上也隻佔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方才過來得有些急,坐下後鄭窈沒有立刻說話,隻手扶著身側的扶手慢慢讓自己放緩了呼吸。
夫妻倆隔得極遠,一句話不說,比之夫妻,更像是兩個陌生人。
最後還是宗玦最先撐不住,「鄭窈,你又想鬧什麼?」
「鬧?」鄭窈忍不住笑了一聲,「我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在三殿下您面前鬧。況且,我也累了,也鬧不起來。今天過來,只不過想跟您說句話。」
「說什麼?」
「我想說,」鄭窈說著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宗玦,那張時刻描畫著精緻妝容的臉現在依舊在微微笑著,襯著眸底一片寒涼幽寂,「你宗玦會有今天,都是報應。」
······
「砰!」
房門被猛地拉開又被泄憤般關上,把守在門口的護衛和丫鬟們嚇了一跳,想都沒想直接往地上一跪,頭垂得要多低有多低。
直到那雙金絲銀履的腳走遠了,才敢悄悄抬起頭來。
書房的門『吱呀』又被打開了。
「春喜。」
跪在地上的一個丫鬟忙抬頭看過去,「殿下。」
鄭窈靠著書房的門框,朝她伸了隻手,「過來扶我。」
春喜忙站起身,走上前托著了那隻上手感覺不到皮下一點肉只剩骨頭的胳膊,「殿下,您小心些。」
鄭窈半靠在春喜身上,勉強撐著身體回了她住的院子。就算畫著妝,這會也遮擋不住那一臉的蒼白如紙了。
春喜把爐子裏一直溫著的參湯端過來一碗,等鄭窈慢吞吞喝完後,才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您跟三皇子殿下又吵架了嗎?」
鄭窈半靠在軟榻上,聞言歪了歪頭,「我這身子,就算想吵也吵不起來了。今天過去,就是想跟他說句話,我也能出口氣。」
至於是出得什麼氣,想到這些年三皇子殿下的所作所為,春喜也覺得心頭悶得慌。
但該彙報的還是要彙報,「殿下,現在咱們府裡也有人在悄悄傳那位莫念姑娘自殺的事,可要管管那些人的嘴巴?」
鄭窈擺擺手,光是這個動作就耗費了很大的力氣,「不用了,下人想怎麼傳就怎麼傳吧,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況且你我皆知,這也算不上什麼謠言。他宗玦造的孽,憑什麼讓我給他收拾。我很累了,不想管了。」說著說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春喜拿了一床被子過來給鄭窈悄悄蓋上,怔怔看著錦絲被下那張瘦削得嚇人就算睡著了依舊盛滿疲倦的臉。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