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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第326章 還活著
「前晚我從京衙大牢離開之後,便命小五安排人手留意著是否會有人前來探視佔雲嬌——」

起初只是多留份心,藉此看一看是否會有所謂可疑之人,也就是會不會有與佔雲嬌同謀者出現。

雖然這個可能本就是微乎其微的。

許明意大致猜到了他的用意:「結果呢?」

他歷來行事周全,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有一點她如今也算是有經驗了——他歷來不說無用之言,若非是出了結果的事情,他事後是不會特意同她說起的。

「結果昨夜等到了一位自稱佔氏族人的中年人,且確實也見到了佔雲嬌。」吳恙並不賣關子,直入正題道:「單憑所謂佔氏族人的身份,自然見不到此等重犯,據查,此人正是借了兵部尚書府的關係,才被紀府尹準允去見了人。」

「此事我原本未察覺到太多異樣,今早也還未來得及同你細說。」吳恙看著許明意,道:「但今日佔雲嬌突然改口,那便極值得留意了。」

兵部尚書府,有動機。

而夜探京衙大牢,恰巧又滿足了條件——

許明意的眼神變了變。

所以,並非是佔氏族人借了兵部尚書府的關係前去探視犯錯的小輩。而是兵部尚書府在以佔氏族人作為遮掩,去見了佔雲嬌。

只是,兵部尚書府究竟開出了怎樣的條件,才會讓佔雲嬌看似如此心甘情願地改供詞?

是以救她為條件嗎?——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有什麼別的東西能夠打動佔雲嬌。

可這樣不切實際且風險極大的謊話,佔雲嬌也會信嗎?

即便只是別無選擇之下的半信半疑,可佔雲嬌並非什麼心志堅定之人,兵部尚書府就不怕她將此事泄露出去?

還是說,兵部尚書府,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將佔雲嬌拿捏得死死的?

許明意一時想得太多,不禁有些走神。

直到吳恙再次開口。

「據說如今夏廷貞與紀修在朝堂之上已是針鋒相對之勢,且有幾次於聖前獻策,竟是紀修隱隱佔了上風。」

許明意頗為意外地看向他。

他人在寧陽,竟對這些也一直都一清二楚?

然而想想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畢竟這個人是吳家世孫,待政事本就上心,說不定是自幼便養成的每日功課習慣罷了。

說到功課,面前的少年倒真有些像位先生似得,不忘出言考她:「你可覺得,此事多多少少有些異樣嗎?」

許明意點頭。

她知道,他口中的異樣並非是紀修與夏廷貞如今勢同水火的關係——畢竟這把火之所以能燒起來,當初便是她和吳恙做的手腳,讓紀修背上了算計夏晗的黑鍋。

真正異樣的?是紀修非但沒在這場較量中吃虧,反而近來還有些要重得慶明帝青睞之勢。

「我同祖父私下也曾說起過此事,祖父斷定?依他對紀修的了解?紀修背後?必定是有人在替他出謀劃策。」

這位紀尚書,原本並非是多麼擅長玩弄權術手段之人。

若不然,作為當初扶持慶明帝登基功勞最大的功臣?他這些年來也不會一直被夏廷貞死死壓在腳下?連兵權都被分出去了大半了。

吳恙點頭道:「鎮國公果然料事如神。」

一旁的小七聞言,暗道一聲可惜。

如此真摯的一句馬屁,沒當面拍真的太可惜了。

「料事如神談不上。」許明意自行替自家祖父謙虛道:「不過是對紀修此人了解得多一些?認識的年數長一些罷了。」

說著?便問道:「你知道這其中緣故?」

「聽說兵部尚書府中?新來了一位幕僚。」

新的幕僚?

知他口中的「聽說」?必然不可能真是從大街上聽來的?許明意忙又問道:「這幕僚是何來歷?」

「正因來歷成謎?才被雪聲茶樓留意上了。」吳恙並不瞞她任何:「不僅來歷成謎,年紀樣貌、甚至是男是女至今也未能查明,此人自進了尚書府後,便從未在人前露過面。」

許明意:「竟如此蹊蹺?」

「嗯,應當也算得上是一位能人。」吳恙客觀評價道:「只是從其所獻之策來看?投帝心所好之意圖尤為深重?卻絲毫不顧真正大局利弊?說是一句心術不正也不為過。」

此種人?即便確有才能,也是禍世之才。

許明意不禁微微皺眉:「紀修是從哪裏找來了這麼一個人……」

且從不在人前露面……

莫非是來歷有不同尋常之處?

畢竟若單單只是養上個把幕僚,並非是什麼需要藏藏掖掖之事。

還是說?紀修是怕此人之才傳揚出去,會被人盯上,甚至為他人所用?

而照此說來的話,若真有這麼個人在紀修背後,那此番夏曦與佔雲嬌之事,恐怕多半也同此人有關了。

「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吳恙將手中茶盞擱下,邊說道。

許明意正兀自琢磨著這幕僚之事,乍然聽得這麼一句,下意識地就道:「局勢如此,夏曦此番是逃不掉的。」

吳恙看她一眼。

這丫頭在想什麼呢?

「我說的是兵部尚書府。」

那個叫夏曦的自是不必費心了,可這件事情中,兵部尚書府在算計夏家想破壞夏家以親事拉攏新科狀元之舉的同時,卻拿許明意來做餌,險些讓她置身險境,這筆帳當然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說這個啊……」

許明意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眼底卻帶了些笑意:「正所謂兵不厭詐,不過是順帶著被人算計了一下,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渾不在意,吳恙卻聽得愣了愣:「你不生氣?」

「不生氣啊。」許明意答得理所當然:「這些又不是小姑娘間的打打鬧鬧,她們刺兒上我一句,我便能抬腳將人踹荷塘裡去。紀家利用了我,我昔日也利用過紀修,都身處在這爭鬥的漩渦中,各憑本事罷了。」

吳恙一時沒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似有著思考。

許明意便又說道:「況且,換作平日,順手出一出氣便也就出了,可是眼下,若對紀修出手,豈不白白叫夏廷貞坐收漁利?到時別說出氣了,堵心還來不及呢。」

說到這兒,她不免問了一句:「按說,這些不該是你最先考慮到的才對嗎?」

他分明一貫才是做事最先看大局的人。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不一樣。」少年答得毫不遲疑。

她同所有人都不一樣,甚至這所有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許明意先是一怔,而後眼底便溢出了笑意,垂眸端起茶盞,垂下笑眼「哦」了一聲,握著茶盞吃了一口茶。

原來是因為她,所以才有了例外啊。

吳恙看她一眼,似乎是怕她認為他行事衝動心智不成熟,少年人不願被喜歡的姑娘看輕,便一反常態地多解釋了一句:「我自也不會做出不顧大局之舉。」

許明意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論起行事周全,她甚至根本是不如他的。

吳恙卻覺得面前女孩子的態度散漫透著敷衍,不知怎地,一句「還不是怕你委屈——」便說出了口。

一旁的小七聽得瞠目結舌。

公子……怎麼還幽怨上了呢?

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扮可憐大法」?

不得不說,這未免也太不公子了吧?

還有……公子是不是因為眼裏只有許姑娘,所以忘了他還在這兒站著呢?

若是待會兒公子反應過來,為了顏面和尊嚴,會不會殺他滅口?

小七一時緊繃不已,想要默默退出去,卻又根本不敢動——這世上有什麼能叫人瞬間隱身的功夫嗎?或者說,現在聾還來得及嗎?

偏是此時,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叩響。

吳恙沒有回頭,隻道:「進來。」

門被推開,夥計拎著長嘴銅壺走了進來:「小的來給客官添茶了!」

趁著這機會,小七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他真的太難了。

夥計離開後,包廂內便只剩下了吳恙二人。

許明意這才接他方才那句話:「……你放心,我沒覺得委屈。」

若連這等小事都覺得委屈,那還做什麼所謂大事啊。

況且,危機越來越近,她也沒功夫去委屈。

吳恙隻「嗯」了一聲,溫聲道:「那這筆帳便先記著。」

是他將她看輕了。

實則,仔細想一想,起初認識她時,他對她最多的便是發自內心的欣賞,覺得這是個能做大事的姑娘家——

只是後來他面對她的心情慢慢變得不同了,生怕她受委屈,心中有一絲不痛快。

但他還是不打算改。

例外就是例外,在他這裏,她永遠是例外的。

日後遇到同樣之事,他還將會是同樣的反應,萬一哪次她真的覺得委屈了呢?

當然,她若當真覺得他的做法不妥,那他則選擇尊重她的想法就是——他想做,和她不想讓他這麼做,這二者並不衝突。

「那便記著吧。」許明意看著他,心中安穩熨帖,眼中含著亮晶晶的笑意:「若哪日我突然覺得委屈了,就告訴你。」

看著這樣一張笑臉,吳恙眼底也噙了笑,語氣愈發溫和:「好。」

許明意隨後問道:「對了,方才聽你說紀修之事,似乎對如今京中的局勢十分清楚?」

「略知一二罷了。」

「那你同我講講可好?」女孩子的語氣裡有著虛心請教的意味,說話間,親手替他添了盞熱茶,推到他面前。

她如今最想聽的便是朝堂局勢。

聽祖父說,聽父親說,偶爾也聽母親說那些權貴人家的後宅之事。

多聽聽總是好的,且各人所看角度不同,同樣之事經不同之人說出來,也會叫她有新的思考和收穫。

「想聽什麼?」

吳恙端起那盞茶,心情好的不像話。

「隨便說說吧,什麼都行。」

吳恙便盡量挑了些有用的說給她聽。

在他停下吃茶的間隙,許明意站起了身來,推開了窗透氣。

此時,窗外長街之上恰有一輛車身寬敞的油壁馬車經過。

天氣日漸暖了起來,講究精細的人家,車壁兩側的車簾也已換作了輕紗。

午後有風拂過,將輕紗小簾掀起了一瞬,又很快落下。

但即便只是這一眼,也叫許明意瞧見了車內坐著的人。

那是一張女孩子的臉,本是一幅有幾分靈氣的長相,然而眉眼間於大多時間內,皆浮著躁傲之氣。

或因近來自認多有不順,除了躁氣之外,此時更多了兩分冷戾。

那是夏曦——

這個兩世皆與她處處不合的女孩子。

而方才那一眼,應當就是她見夏曦的最後一眼了——恰巧她此時開了這扇窗,或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許明意心中也並沒有什麼太高興的感覺。

當然,也並無同情在。

如夏曦這等出身得女孩子,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大多也有著許多身不由己之處,且即便只是女兒身,也並非就與朝堂權勢之爭全然沒有關連。若是不懂得審時度勢,反而肆意妄為,不顧家中榮辱利弊,那麼,一旦被人利用,灰飛煙滅也不過是頃刻之事罷了。

所以,夏曦之事,也再次給她添了一份警醒。

今日夏曦會被兵部尚書府當作棋子拿來利用犧牲,明日或許便會換成她。

而祖父說過,在戰場之上,想要保命,除了清醒的頭腦之外,手裏還需要有刀。

她現在便身處戰場之上。

所以,這些皆要時刻謹記。

……

直到在府門前下馬車時,夏曦都還在抱怨著:「能不能好好哄哄,聽他哭了一路,吵得我耳朵都痛了。」

乳母一邊拍著啼哭不止的孩子,一邊應「是」。

薛氏從馬車中走下來,將孩子接了過來,親自抱在懷中,邊耐心哄著邊往府中行去。

夏曦看了自家母親一眼。

總覺得母親在抱二哥的這個孩子時,眼神總有些怪怪的……

「夫人,姑娘……」門房連忙迎上來,臉色複雜地道:「老爺等了姑娘許久了,姑娘快直接去偏廳吧。」

夏曦聽得眉頭皺起。

父親在等她?

難道說……先前去催她回府,卻支支吾吾不說為何的僕人,竟是父親派去的?

可父親找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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