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吹牛緩緩的睜開眼睛。

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卻有些奇怪，問道：「你誰啊？」

「我叫魚玄機！」

魚玄機平靜道。

「魚玄機？」

起初他還有些奇怪，轉瞬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你是魚玄機？？？」

長生殿的歷史，東門吹牛還是知道的，他當然知道魚玄機，這可是長生殿初始的十二巨頭之一。

別看現在長生殿巨頭很多，但最有權勢的，還是那幾位創始者。

作為最初的創始者之一，魚玄機當初可是第一任的裁決司司主，那時候還沒有命運輪盤，而裁決司的權柄在十二司中，僅次於永恆司。

但最讓東門吹牛驚訝的還是魚玄機的所作所為。

因為她曾經是龍族，卻是第一個背叛至尊龍殿的，當年如果不是有她的話，至尊龍殿也不會敗的那麼快。

畢竟，即便龍帝隕落，龍族依舊是這世間最強大的一批修士。

「你沒死？」

東門吹牛不敢相信。

「我死過！」

魚玄機微笑道，「如今的我，依舊是裁決司主，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待我登上大位，你便是裁決司主！」

東門吹牛愣住了，雖然不知道此刻的長生殿發生了什麼，但魚玄機的出現，意味著長生殿的格局出現了變化。

苦受煎熬的東門吹牛，不止一次想過一死了之，可他知道背叛長生殿，他不會就這麼容易死掉。

這樣的酷刑，僅僅只是開始，後面還有更殘酷的刑法等著他。

魚玄機的提議，讓他十分心動，心中有一萬個念頭喊著，立即同意她，這樣自己便可以脫離苦海了。

可這當中卻有一個念頭，讓他咬牙堅持了下來，他苦澀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麼？」

魚玄機不解的盯著他。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背叛長生殿？」

東門吹牛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魚玄機也想過，畢竟，東門吹牛出身掌控時間的宇族，他的家族在長生殿也有不小的影響力。

這樣一個人，應該是最不可能背叛長生殿的。

可眼前的種種卻告訴她，東門吹牛不但背叛了長生殿，甚至願意為了九淵魔海的那群螻蟻赴死。

「我不知道！」

魚玄機說道，「按理說，以你的背景，根本不可能背叛，易阡陌我很了解，他那些蠱惑人心的手段，或許對那些螻蟻有用，可對你沒用！」

「那些螻蟻，想要爬向更高處，易阡陌以此誘惑他們去賣命，可你本身就在最高處！」

魚玄機說道，「我很不解！」

「是啊，你很不解！」

東門吹牛笑著道，「但如果我告訴你，是我自願呢？」

「自願？」

魚玄機怔住了，「以你的背景，為什麼要自願，你又不蠢，一定還有其它的東西！」

「是的，有其它的東西！」

東門吹牛點了點頭。

「什麼？」魚玄機很想知道。

「你曾經擁有過，最後卻拋棄的東西！」東門吹牛微笑道，「一開始我也不屑，可後來我卻樂在其中，這個世間並不是只有一條路！」

魚玄機心底一顫，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當初她成為龍族時，也滿心歡喜，可最終她卻背棄了自己的信仰。

可不是她要背棄的，是那個人先背棄了他們，她一直這麼認為。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有長生殿，她依舊還是龍族。

「我不信！」

魚玄機說道，「易阡陌沒有逼迫你？」

東門吹牛卻反問道：「你覺得他逼迫我有用嗎？」

魚玄機陷入了沉默，答案自然是沒用，長生殿的修士可以輪迴，只要魂魄還在，他們甚至可以帶著記憶輪迴。

他們是殺不死的，他們可以在輪迴中永生，死亡對於那些下等生靈來說，或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可對於他們這些早就站在最高處的人來說，死亡是通往永生的大道！

「你怎麼可能自願！」

魚玄機語氣冷酷。

「背棄了信仰的你，自然不可能懂了！」

東門吹牛得意的說道。

「你只有這一次機會，這長生殿也只有我可以救你，你的家族，你的老師，他們都恨不得立即與你撇開關係，他們恨不得你立即死去！」

魚玄機說道，「沒有輪迴，更沒有下一世，死亡便是真正的死亡，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不重要！」

東門吹牛斬釘截鐵。

「那什麼才重要？」魚玄機問道。

「信仰！」

東門吹牛說道，「信仰更重要，傳承更重要，如果我的死亡，可以換來他們的未來，我願意，至死不悔！」

「你真的想死？」魚玄機有些惱火。

「吾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東門吹牛死死的盯著她。

他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那是一種得意，且得逞的笑容，這讓魚玄機有些惱火。

這一刻，她覺得東門吹牛跟易阡陌一樣討厭，一樣的讓她煩悶。

但她很快便恢復了理智，平靜道：「你所忠於信仰，已經破滅了，你只有這一條路選，你想死？不，我不會成全你，除了混沌鎖之外，這裁決司的三千五百六十種刑法，你都要嘗一嘗！」

說罷，她轉過身去。

她以為東門吹牛會後悔，會立即求她。

可東門吹牛沒有，她的身後只是傳來了東門吹牛得意的笑聲，像是勝利了一般。

走到出口的魚玄機回過頭，道：「你為什麼笑？」

「我很開心，當然要笑！」

東門吹牛說道。

「九淵魔海已經被抹去，易阡陌已經成為了一條喪家之犬，你的信仰已經破滅，你還笑的出來？」

魚玄機問道。

「如果九淵魔海已經被抹去，你不會來這裏，退一萬步說，即便易阡陌真的成為了喪家之犬，只要他活著，我便堅信他一定會捲土重來！」

東門吹牛義正言辭，「而你來到這裏，恰恰證明他們已經勝利，不然，你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你能回來，是因為他！」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劍，刺進了她的胸膛，疼的她渾身一顫。

魚玄機轉過身，冷冷道：「三千六百種刑罰，每一種都要讓他嘗試，完了便再來一次，如此反覆，直到我回來為止！」

「哈哈哈……」

東門吹牛的笑聲，更加肆意張狂，「贏了，沒想到，真沒想到，易阡陌，你這個傢夥，竟然贏了，不枉我一番心血，慧茹……慶兒……晴兒……大哥……我想你們……你們要好好的活下去，替我把沒走完的路，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