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剛才我們是打退獸潮了？」

「好像是吧...我們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只是聽著指揮放跟著技能...好像糊裡糊塗地就贏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莫名其妙就躺贏了...」

「...」

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還真戰勝了數量倍數於己方的獸潮？當他們看著眼前的滿地海獸屍骸時，這才幹敢相信自己真的創造了一個契機。

這一刻，他們的眼中迸發出了劫後餘生的激動和狂喜。

我們活下了來了！我們擊潰獸潮了！

他們再看向拿著大喇叭的雷蒙，眼中再沒有半點質疑，反而充滿了一股崇敬之意。這是對強者的敬意！

原來，這個雷蒙同學真懂指揮，而且...似乎還很厲害？

可是...明明大家都是新學員，為何差距這麼這麼大呢？

其實菲利普學院本來就有「戰爭指揮」這門課程，這也是精英班所有人的必修課。可明明大家都是義務教育出來的，為何你卻一枝獨秀？

如果說超凡實力卓越還可以說是天賦異稟，那麼戰爭指揮，就真的拚的是經驗和隨機應變的能力。

外行看上去雷蒙剛才可能就是那麼鬼哭狼嚎地吼幾嗓子，可他們是系統學過指揮的貴族精英，清楚這裡面的門道不簡單。

他們非常清楚，在戰場上想要調控好一場戰鬥究竟有多難...一個好的指揮，不僅僅要有大局觀，實時監控戰場，還要熟悉己方幾乎所有超凡職業的能力，高效調配。

職業安排，技能釋放距離，時機把控，敵人的弱點分析，還要隨時懂得變換陣法，彌補戰陣缺口，處置突發事件...

想要做到一點，不難。

可要完美顧全這一切，很難很難！

除了海量的超凡知識累積，更是需要無數次實戰經驗，才有可能把失誤降到最低。

剛才海嘯般的海獸，如果真有一點小小的失誤，都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團滅危機。

可偏偏，雷蒙在這種絕境之下，硬是完美地完成了戰場指揮調度。他那冷靜無比的心態，縝密之極的戰略思路，讓人細思極恐。這傢夥簡直就像是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沒有緊張，沒有差錯，沒有膽怯...麻木像是一台冰冷的戰爭機器！

「雷蒙同學，你真的很棒！剛才因為導師的失誤差點害了大家...可是，你做的很對。你挽救了這場戰役...」

開口的是剛才那個被剝奪了指揮權的康尼導師。

此時此刻，他臉上沒有半點被人喧賓奪主的羞怒，反而滿臉欣慰和歉意。

當年他還是學員時，曾經年年「戰爭指揮」都拿滿分的超級學霸。所以，他才被留了下來指揮這群新學員。

也正是他這紮實的理論支撐，才讓他更能深切地體會雷蒙剛才那場滴水不漏的指揮如何驚艷。

這是一場藝術級別的戰鬥指揮！

能做到這種程度，絕對是經驗極其老道的高級將領才能辦到的！

全程沒有半點猶豫，果斷、精準、沉著...甚至「狠辣」！臨危不懼，冷靜到極致的思路，這是一個頂尖戰場指揮家才必備的素質！

康尼導師看著雷蒙，眼中熠熠發亮，讚揚道：「雷蒙同學，你用實踐證明了你在『實戰指揮』上的造詣遠超於我。沒有你，剛才或許我們就已經全軍覆滅了...」

「呃...康尼導師謬讚了。其實，沒您說的那麼厲害，我也就瞎喊了幾嗓子...」

「雷蒙同學，你不用謙虛的。你的卓越指揮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換做我來，斷然做不到你剛才那樣好的。所以，我決定把這次戰鬥的最高指揮權交給你！」

「額...」

雷蒙聽到這番，尷尬的有些手足無措。

戰鬥停歇下來，他這才從那種沉浸於麻木冷靜的狀態下恢復過來。

這...搶了導師風頭，現在人家還把姿態放這麼低，我該怎辦？

再看著周圍那齊刷刷看怪物一般的眼神，雷蒙此刻覺得有點慌。曾經的誤會都解除了，所有人看向雷蒙時的眼神都變得明朗清澈起來。此時絕境時刻，他們更是體悟深切。

「天啊，康尼導師居然都說不如雷蒙同學...他可是學院裡最頂尖的『戰爭指揮學』專家也！」

「康尼導師都這麼說，那麼雷蒙同學恐怕真的在指揮學上的造詣很厲害了。」

「厲不厲害剛才大家不是都體驗過了麽？」

「哎...他是怪物麽？簡直太讓人嫉妒了。如果這次能活下去，他就是我以後的榜樣！」

「真是讓人嫉妒的天賦啊！明明都已經是學院的第一搶手、魔藥師、劍客了...現在連戰爭指揮能力都這麼出色，簡直是...妖孽啊。」

「我們也要努力進步啊，不能讓雷蒙同學拉得太遠！」

「...」

有些學員還沒明白剛才那場戰鬥為何稀裡糊塗就贏了，現在聽到導師這一說，他們才醒悟過來，原來能擊潰剛才那一撥獸潮，不是因為海獸沒有預想的強，而是因為有一個優秀的指揮官。

此時此刻，眾人心中彷彿亮起了一座燈塔，讓他們在絕境的黑夜中，看到了一線勝利的曙光。

......

讚譽聲不絕於耳，雷蒙卻並沒有往心裡去。

瞧著這一張張英氣勃勃的面容，頗為感慨。若是能活下去，今日之後，他們若能活下來，必定會是菲利普領的棟樑之才。

假如，能活下去。

那惡龍還沒露臉，現在這獸潮不過是開胃菜罷了。

何況，即便戰勝了獸潮，菲利普領的攻防力量已經遭受了重創，虎視眈眈的天瀾皇家海軍，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希望公爵大人還有辦法吧...」

雷蒙只能如此期待，卻並不看好單單一個菲利普大公能逆轉這一切。

有種東西叫大勢已去，現在菲利普領已經摧毀殆盡，即便還有後手...恐怕也是迴光返照的拚死一擊了。

......

穿越者最大的優勢就是熟悉劇情，最大的「作死」就是胡亂改變劇情。

可現在...蝴蝶效應的翅膀已經煽動了起來，後續的暴風也會越來越大，朝著一個雷蒙不能預知的方向發展。

自從當初他帶著海英斯筆記從禿鷲海賊團逃出來之後，主線劇情就一直跟著再改變。

遊戲裡，菲利普領地的確會衰敗下去，可也是因為瘟疫和「求和派」的陰謀慢慢衰敗...而絕對沒有現在這一出「惡龍攻城」的劇情，也沒有什麼「酸酸果實」的能力者...

雷蒙其實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還真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改變了主線劇情。

如果當初他沒幹掉溫妮莎，巨鯨商會也不會派梅耶前來調查...梅耶也不會在大海上因為奇遇，而得到一顆惡魔果實。沒有成為能力者，他也沒資格加入CP9，也沒能力動用世界政府的暗中力量導演這麼一出惡龍攻城的大戲...他的人生軌跡可能就會像遊戲裡一樣，成為一個隱居幕後的高級幕僚，不為人所知。

沒有雷蒙的出現，安娜不會被抓，吸血鬼卡朋的隱月計劃一定會失敗...

雷蒙改變了幾個「新手村」主要的幾條隱藏劇情，直接就改變了整個黑海未來的局勢...這才讓他陷入了如今這不曾預料的的危境。

「好不容易能穿越一波異界，不會就在這裡就嗝屁吧...」

即便他現在「感炁」技能等級還很低，

可雷蒙此刻依舊感受到了遠處那無數強大的「炁」正在朝著學院深處山崩般壓來。

雷蒙猜到菲利普大公現在還沒出手，大概是在等那頭惡龍出現，給它致命一擊。

可偏偏，這狡詐的「克拉肯」沒那麼容易上當，依舊只是驅使著源源不斷的海獸攻城...

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這時候，雷蒙耳蝸微微一動，眉頭擰川。

「大家準備了！」

他掃了一眼正在修整的眾人，朗聲道：「下一波獸潮馬上來了，是海蟒族群！變陣！四方陣換百人人『川流陣』！盾隙放置橫刀...」

「刺客地面布置『尖刀陷阱』...海蟒不耐寒，法師冰霜減速...醫療團準備解毒藥劑...」

這一刻，康尼導師也甘願做那個配角，大聲呼喊道：「所有人，聽雷蒙同學調度，變陣！」

指令下達的瞬間，所有人都配合的動了起來。

幾個千人戰爭瞬間拆分，變成了數十個「川字」形戰陣，無數尖刀從盾牌側方探出，如一條條猙獰的百足蜈蚣...

這一次，

聽到雷蒙這一聲爆喝，

沒有任何人再猶豫，

沒有質疑，

沒有膽怯，

他們眼裡只有決一死戰的堅定神芒。

......

即便是遊戲裡，雷蒙也不曾看到過這麼大規模的獸潮。當他看到那重疊數米高，像是海浪一般的蟒潮，右眼皮也一直猛跳。

海蟒繁殖能力極強，它們在所有海域幾乎都是數量最龐大的海獸族群之一。蟒科族群海獸的種類繁多，花斑海蟒、雙頭海蟒、獨角海蟒、金環火蟒、綠皮毒蟒...從一階到十階皆有，甚至還有遊戲裡，無盡之海稱霸一方海域的終極怪物之一的深海巨妖，超階巨獸，「九頭泰坦神蟒」邁裡特！

（備註：『海王類』指的是深海體型巨大，但智力低下的海洋怪物；而『深海巨妖』不僅僅體型大，還智力極高，一般都是一方霸主。）

雷蒙眼前這黑壓壓的海蟒，數以萬計的海蟒就有各種各樣，大都是水缸粗細的一階海獸，也混雜著一些體型龐大，能噴吐魔法的二階存。

「川流戰陣」就像是泄洪閘，專門針對這種軟脊椎爬行綱的海獸。

獸潮洶湧而來，直接穿過戰陣間的縫隙，便會被那密集的利刃切割劃傷。一時間，血肉翻滾，戰鬥一觸便達到了高潮。

雷蒙這種職業代練對「刷怪」這事兒有無數經驗心得。可面對這無盡海獸，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終於，一頭二階巔峰的雙頭毒火蟒沖入了前線，衝破戰針，終於了人員大量的傷亡。它兩顆蟒頭大如翻鬥，一口噴吐墨綠毒液，一口噴湧熊熊火焰...這種二階巔峰海獸的存在，對於這些普片才序列9的新學員來說，簡直是不可力敵的致命存在...

......

「那『雙頭海蟒』是二階巔峰的妖獸，這裡的學員根本對付不了，傷亡太多了...」

康尼導師自然也發現了那頭衝散戰陣的海蟒，神情凝重，道：「我是現在為數不多還有一點戰力的導師...只能我去把它幹掉了。」

聽到這話，他身旁的一個導師急切道：「可是...你並不擅長戰鬥啊！何況，這一路還有這麼多海蟒，你怎麼過去？」

康尼眸光中浮現了堅定，顯然去意已決，道：「再放任那畜生肆虐下去，很快就會波及到其他陣團。現在士氣低迷，如果不幹掉它，這一波獸潮可能就頂不住了。即便成功機會不大，我也要試試！」

「可是...」

就此時，意料之外的狀況出現了。

就在康尼導師還在思考，如何從潮水般的海蟒中穿過去之心「斬首行動」的時候，他就聽著一旁有人爆喝了一聲。

「康尼導師，你暫時接替指揮，我先去幹掉那大塊頭！」

「什麼?」

康尼導師一愣，回過神來，驚呼道：「雷蒙，別冒險！那是二階巔峰的海獸...」

可是他話還沒出口，就看著一道身影躍出了戰陣，急速朝著那雙頭海蟒奔襲而去。

「雷蒙同學出去戰陣了！他要幹什麼？」

「難道他是想去幹掉那頭雙頭巨蟒？」

「天啊，地上全是爬行的海蟒，根本沒有落腳之地。他要被咬到了...」

「千萬別被海蟒纏住啊，否則...」

「...」

所有人擔憂的畫面沒出現，雷蒙單手持著一柄溢散著黑色流光的長劍，奔去如風。眾人本以為他會被那滿地的巨蟒阻攔，卻不想那些一階海蟒根本對他沒造成任何阻擾。就像是一柄鋒利無比的快刀切入了一團亂麻之中，過往之處，無不一刀兩斷！

「原來雷蒙同學的劍法竟然如此厲害...劍影如扇，身如驚鴻。他...他居然一件就能斬斷一條巨蟒？不是說著黑斑蚊蟒皮堅肉厚，火槍都奈何不得，他究竟是這麼辦到的？」

「蟒科類妖獸頸下有逆鱗，以此切入，倒也不算難事兒。難得的是，他居然能在巨蟒瘋狂扭動的時候還次次都找到『弱點攻擊』，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這不僅僅需要精準的劍法，還需要極敏銳的觀察能力，一次也就罷了，他竟然此次如是...當真恐怖。」

「我怎麼覺得雷蒙同學像是腦袋後有眼睛似的？他居然每次都能避開身後的巨蟒偷襲，甚至根本沒回頭，反手就斬殺了巨蟒...」

「好像是『聽風辯位』的能力。聽說他最近拜在了索德羅斯嫡傳的那位瞎眼前輩門下，最近一直都能看到他在那位前輩面和他在劍術館密訓...」

「...」

這一刻，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看著那雷蒙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沖入獸潮，竟然還真的殺開了一條血路。眾人無不驚嘆連連，士氣瞬間高漲。

「加油啊，雷蒙同學！」

「拜託，一定不要死了...」

「...」

他們也沒猶豫，紛紛釋放攻擊手段，幫助雷蒙開路。繽紛炫彩的法術槍彈鋪路，一路火光帶電。

不過片刻後，

雷蒙就已經逼近了那頭雙頭海蟒。

有人大喝道：「小心，那雙頭海蟒會噴射毒液和火焰...」

聞言，雷蒙眉頭微微一縮，他當然知道這點。而且，他還清楚這雙頭海蟒的所有弱點！

「唰！」

血光飛濺，蟒頭落地。

沒有纏鬥，沒有拖泥帶水，沒有留給它反擊的餘地。

僅僅是一刀，雷蒙硬扛著毒素，直接一刀斬斷了兩顆頭顱。

【叮！你擊殺了『雙頭毒火蟒』，潛能點+9，靈魂點+1。】

「天啊...雷蒙同學究竟到了什麼境界了，他怎麼可能一刀就幹掉一頭二階巔峰的海獸？難道他已經超凡進階了？」

「真氣沒能外放，應該還是序列9。他能做到這一步，大概是因為劍技特性的緣故。我聽說過『極道一刀流』的打法，一刀皆全力，刀刀全力，他們那一脈劍術，練的就是一擊必殺...」

「真是厲害啊...一劍切到了弱點，分毫不差...這劍術恐怕比之前的鄧恩還要厲害了。」

「次子若是今日不折於此，當真前途無量。」

「...」

雙頭巨蟒被斬，

就在眾人還沒能高興多久的時候，

一聲高亢的龍吟聲響徹了整個菲利普學院。

那頭熔岩惡龍，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