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斯拿著一疊紙幣點了點，三萬誇克，不多不少。

他餘光更不時瞥向貝拉手裡皮包中的那疊厚厚的紙幣，

露出了一抹貪婪而冷漠的笑意。

「諸位，如果沒事兒了，請你們離開，這裡還有傷員需要養病。」

雷蒙下了逐客令，

他沒興趣和這群人浪費時間。

貝拉受了傷，她還有一筆錢留著，屋裡的一切舊物都可以丟了再買新的，也沒什麼值得留念。

露絲三姐妹帶著母親急匆匆地出了門，她們害怕雷蒙會開口索要艾琳給的那筆巨額酬金。

四個女人走後，光頭戈斯三人卻依靠在門口，拿匕首敲擊著門框，根本沒打算離開的意思。

雷蒙平靜地問道：「錢已經還清了，諸位還有何貴幹？」

「還清了？」

光頭戈斯舔了舔匕首上的血，冷笑道：「那肥婆的欠款是還清了，可馬克這老傢夥的錢該怎麼算呢？」

「我說你們一家人也真是奇葩啊...明明手裡有錢不還，還白白讓這老傢夥挨了幾刀...」

戈斯很熟練道上的那一套勒索程序，

他先要找到訛錢的突破口，突然就怒了，「你他媽寧可花錢看醫生，也不願意還我們的錢，真當我們是好糊弄的？」

聽到這話，雷懞直截了當地問道。

「馬克老爹還差你們多少錢？」

戈斯：「不多...三萬七千誇克。」

雷蒙說道：「我現在是真沒錢了。艾琳公主給的那點錢，之前請醫生就花掉了。你們看是否可以緩幾天？」

「好啊。緩幾天也可以！」

戈斯鼻翼一縮，冷笑道：「你知道我們的規矩，利息按天算的，今天三萬七，明天就是五萬了...你確定真要緩幾天？」

隨便一筆酬謝金都有十多萬，戈斯想著怎麼都能多套出幾萬來。

「茶鬍子」的人可不僅僅會放高利貸，他們同樣也搶劫勒索。

「不能少一點？」

戈斯冷冷地抬了抬眼皮，道：「不能。少一成，老子剁掉你一根手指！」

聽到這話，雷蒙眼底閃過了一絲冷芒，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這群貪得無厭的傢夥，

怕是聽到了自己和艾琳有交集才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不榨乾價值，是絕對不可能收手。

這次還了錢，也一定還有下次！

呵呵，之前差點殺死馬克老爹的帳還沒找這些人算，現在居然又找上門來。

而且還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

雷蒙想了想，眉宇間的皺紋一松，反而浮現出了輕鬆的笑意。

對於打算還錢的老實人來說嘛，

這利息確實高的嚇人。

對於不打算還錢的人來說嘛，

你就是利息高上天，

他也能點頭給你應下來。

「幾位大哥，你們看這樣好不好...」

雷蒙咧口白牙，輕鬆地笑道：「我現在確實沒錢了，等明天開學，我再去找艾琳公主要點錢。我救過她，她一定會給。最多...三天，我就一定把錢還上。」

「喲，還挺懂事兒。」

戈斯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他本來還以為又要動粗威脅一下。

就像是剛才那個肥婆，不戳兩刀，都不道她身上還藏有這麼多錢。

「也行，三天就三天！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戈斯也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他又裝模作樣地算了算帳，道：「零頭給你抹掉，三天后，你拿七萬誇克來，這老傢夥欠的錢，咱們就一筆勾銷！」

頓了一頓，戈斯又威脅到：「要是到時候拿不出錢，嘿嘿...你和馬克這老傢夥的手腳，肯定是保不住的。」

「好。到時候我一定親手把錢給『茶鬍子』老大送去。」

雷蒙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黑眸中精芒閃爍。

三天后啊，

海克斯三筒戰錘也應該做好了。

既然你們非要逼我上收經驗，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在貧民窟有個很重要的生存法則，

財不露白。

光頭戈斯之所以這麼爽快，除了和雷蒙談攏了條件，

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惦記著貝拉手裡的那近十萬誇克現金。

雷蒙沒去想貝拉幾人的結局，抽身去街上買了點新鮮的海魚。

馬克老爹受傷虛弱，需要補一補身子。

亞爾曼醫生不愧是醫療系的超凡者，

僅僅是幾個小時過後，

老馬克腹部的傷口就開始結疤癒合，

整個人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天色漸晚，夜幕籠罩了整個菲利普領。

天空中的那輪圓月籠罩在一層淡淡地血色薄霧中，憑添了幾分猩紅詭異，像是一輪血月。

老馬克蘇醒了一陣，吃了點東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雷蒙沒有去學院，而是點燃了鯨油燈，

藉助微弱的燈光，

他翻開了從黑牙尤克的實驗室找到的那些魔葯知識典籍。

這一看，就入了神，

他這才知道，原來魔葯的進階知識分類這麼廣...

讓雷蒙的感覺就像是在密閉的房間內打開了一扇窗戶，

他看到了浩瀚的星河。

猶如一個引人入勝的知識黑洞。

他還堪堪只是看到了星河的一角，

這個世界，還有著無盡知識。

......

「幸好我挑了一種最簡單的魔葯嘗試...否則真的葯浪費那幾萬誇克的魔藥材料了...」

雷蒙前身的學業很紮實，可也僅限於基礎學業。

魔藥學的分支進階知識數量多的宛如漫天星辰...

哪怕同是序列9的魔葯，

黑鐵、白銀、黃金...

不同品質的魔葯，煉製難度成幾何倍增長，成功率卻成反比下降。

多一味材料，煉製手法就更複雜幾分。

魔藥師是條不歸路，接觸了1，後面還有∞。

尤克收藏的這些魔藥典籍實用性都非常強，特別是對於初入魔藥師門檻的學徒來說，有了這些知識會少走很多彎路。

「二次反向融合」「雙溶法提高成藥率」「九盪淬鍊技巧」「急速提煉手法」「血液類材料複合分解」......

典籍中記錄了大量的基礎煉製技巧，

一些是尤克自己的體悟的，

一些是他多年收集的。

這些技巧也是魔藥學課本中根本不會提及的「秘方」。

這也是為什麼大航海世界，很多魔藥師都是脈脈相傳的原因。

很多獨門技巧和經驗，你必須得有名師指點，才能更上一層樓。

雷蒙不知怎麼，看著這天書一般密密麻麻的魔葯知識，非但沒有覺得頭暈，

反而覺得那些文字像是有吸引力一般，化作一個個符號，鯨吞般湧入了腦海之中。

......

天色漸明，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第一縷陽光透過小窗戶照入房間，

雷蒙才發現自己已經看了一整夜的書。

雖然略微有點疲勞，可他覺得腦子卻依舊清醒。

他看著身邊的壘起來近一人高的魔藥典籍，居然發現昨夜填鴨式的灌輸，居然還真的記得了七七八八。

除了那些暫時還很深奧難懂的進階知識，他幾乎記得絕大部分看過的基礎內容。

談不上過目不忘，但至少記憶力增強了太多。

「精力明顯更集中，記憶力明顯增強了，學習效率極大提高...看樣子除了『凝神靜氣』技能和『斂屍人』魔葯的增幅，應該和那個神秘的『靈魂強度』屬性也有關係...」

雷蒙大致分析了一下自己情況。

魔葯並不是隻作用一時，而是一個持續增強的過程。

直到身體能完全消化序列9的魔葯後，

超凡者才有資格服用下一階序列8的進階魔葯。

就現在來看，

「斂屍人」魔葯給雷蒙帶來的好處是巨大的，而且潛力無限。

雖然戰鬥能力了沒有明顯增強，可至少對於學習天賦這塊來說，有著巨大的提升。

「傳奇魔葯，果然名不虛傳，BUG一般的存在！」

雷蒙心中感慨。

街上已經傳來了商販的喧鬧聲，新的一日即將開始。

他把魔藥典籍收回了系統包裹，

下床看了看老馬克的傷勢，

腹部傷口的粉嫩的新肉已經長了出來，癒合良好，

醫療系超凡者的治癒能力展現了它驚人的效用。

大概明天，

馬克老爹就能像是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大概明天，

他就能拿到定製的火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