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重生何用》第196章:醒了!
齊顏嘴角扯了扯,揚起一個略帶疲倦的笑容:「你下去吧。」滿月聞言,眨了眨眼睛。
齊顏說低著頭,依舊摩挲著自己手裏的茶盞,彷彿,那不是一盞茶,而是一件稀世罕見的古董珍玩。
「少夫人,我……」
「出去。」齊顏的聲音透著一些不耐煩。
滿月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齊顏此時冷淡的態度,小丫鬟咽了咽口水,不往下說了。
少夫人,其實並沒有原諒她……
滿月看著齊顏,小丫鬟其實不放心齊顏不想離開,可是奈何齊顏這邊心灰意冷,誰都不想看見。
「少夫人,我就在門口……」滿月說道,「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喊我。」
齊顏眼皮子都沒抬,就這麼一直低著頭。
「吱呀……」滿月打開門出去了,之後有1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齊顏這次緩緩抬起頭來,終於有了一絲人氣,她低頭,盯著手裏的茶盞看……目光晦暗不明地這麼盯了一陣之後,齊顏抬手,將茶盞摔碎在地上!
「噹啷!」
清脆的響聲之後,滿月立馬衝進了屋中:「少夫人!?」
齊顏閉上眼:「我不是讓你出去嗎?」
滿月這次沒有聽齊顏的話,而是兩三步衝到了齊顏的面前:「少夫人!你沒事吧?」
她一邊問著,一邊緊張地看著齊顏。
齊顏掃了她一眼:「我能有什麼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茶盞而已。」
「我……」滿月見齊顏這麼冷淡,訕訕地低下頭,說道,「我這就收拾!」
說完連忙將碎了茶杯碎片一點點撿起來!
齊顏閉上眼,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
滿月收拾好了碎片,也不用齊顏再次趕人,十分聽話地退了出去!
直到滿月推門而出的聲音再次響起,齊顏再一次睜開了眼睛,她微微低著頭,看看自己攥緊地右手。
她一點點地鬆開……手中正握著一塊兒茶杯碎片!齊顏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嘴角擒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不是你說了算的……」她喃喃著,「不是你說了算的……不是你……」
魔怔了似的,齊顏一邊說著,一邊把握住了手裏的碎片,朝著自己的手腕劃過去。
奇異的是,竟然一點都覺不出來疼……明明有鮮血流出來。
看著手腕的鮮血,齊顏似乎感覺到了疼痛,又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她覺得自己不管是身體,還是腦袋,都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齊顏手腕的血一直流著,流出去的,像是她的生命……
齊顏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灰濛濛的,靠著枕頭,就這麼迎接她即將面臨的死亡。
死而已……
她反正是經歷過一次地。
前世,不久在葬身在火中嗎?!只是這輩子沒辦法將一切都燃燒殆盡了!
齊顏模模糊糊想著,黑暗一點點侵蝕著她……知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冷……
她不像是坐在床上了,倒像是被人仍在雪地之中……
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死亡先是一直黑色的大手,一點也扼住了齊顏的喉嚨。
一道很熟悉的聲音聲音穿了過來,是個女聲,或許是隔得遠,帶著一種空靈的感覺,聲音穿過厚厚的雪幕,還隱約帶著一種質問的口氣。
「你是誰!」
那聲音問道。
齊顏迷迷糊糊,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
「你是誰……」
拿空靈的聲音繼續追問。
「我……我……」
「你是誰!」這已經不是追問了,而是咄咄逼人地質問。
「我是……我是齊顏……」
齊顏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嗎,幾乎是本能的回答著那個女聲的問題。
「齊顏,謝傅休是誰!」那女聲又問。
齊顏的心像是被人又狠狠扎了一刀,她本來刻意忽視的傷口,被人活生生扒開,血肉模糊。
「謝傅休是誰!」那人又問。
「是……是……」齊顏聲音乾澀,回答不上來!
女聲的聲音更加響***問道:「到底是誰!謝傅休是誰!」
「謝傅休,謝傅休是謝傅休……」齊顏逃避著回答。
「謝傅休是誰!」那人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繼續追問齊顏,「謝傅休到底是誰!謝傅休到底是誰!謝傅休到底是誰……」
一聲高過一聲地質問,逼的齊顏頭昏腦漲,她捂著自己的腦袋,歇斯底裡:「不要問了!不要問了!」
「回答我!謝傅休是誰……謝傅休是誰……」
齊顏像是被逼到角落裏小獸,兇狠地,掙扎地,絕望地喊道:「是我的幻想出來的人!是我一廂情願幻想出來的人!」
聲音落地,周圍終於安靜了。
只有暴風雪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
齊顏一個踉蹌,人已經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沒了一絲精氣神的支撐,整個人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
「齊顏……」不知過了多久,知道齊顏的胸口起伏地沒有那麼劇烈的時候,那道女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齊顏……」她的聲音讓齊顏無比熟悉,一時間卻又說不出是誰的聲音……
「齊顏!你都放下了嗎?」那女聲又問道。
放下?齊顏一時間不明白,那女聲說的「方下」是什麼。
「你的書局……」那女聲道,「你都忘記了嗎?」
齊顏微微僵住,不光是身體僵住,她覺得自己連腦袋都僵住了。
那個女聲繼續道:「齊顏,你這輩子就是為了謝傅休而活的嗎?若是沒有謝傅休,你便不活了嗎?」
齊顏咬著牙關:「我愛謝傅休……我愛……」
「你愛的不是謝傅休。」那女聲毫不留情,說道,「你愛的,是溫柔的謝傅奕……」
齊顏僵在原地,啞口無言。
「你記憶裡的謝傅休,其實是溫柔的謝傅奕……你愛的,是一個幻影……」
「不,不是……」齊顏攥著自己的心口,聲音艱澀。
「為什麼不敢承認?」那道女聲道,「你前世因為懦弱,失去了所有……重生一次,你依舊懦弱!」
「我不懦弱!」齊顏立即反駁道。
「那你為什麼尋死?」那道女聲冷冽了幾分,問道,「若是不懦弱,為什麼要尋死?」
「我……」齊顏一頓。像是在六月伏天被人一桶冰水當頭澆下來!
尋死?
「齊顏,你承認吧,你就是懦弱的女子……因為懦弱,你前世被逼瘋,因為懦弱,這一生,你又選擇了自盡……」
「你太懦弱……」那女聲有些遙遠了,似乎主人即將離開……
「不,我不……」
齊顏說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哪裏鮮血淋淋,觸目驚心!她的血已經留了一地……
「不!不!」齊顏搖著頭,想要止住自己的傷口。
「我不能死!不能死!」她一邊喊叫著,一邊咬牙地給自己止血。
任憑齊顏怎麼止血,手腕的鮮血卻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她的心從來有像現在跳的這麼劇烈!就算是前世,她站在漫天地大火中,任由大火將自己吞噬,她也沒有這麼害怕過……
齊顏第一次這麼接近死亡,也是第一次抗拒死亡。
可是,她越是抗拒,死亡就越是肆無忌憚地靠近。
齊顏看到自己手腕流出的鮮血,在自己腳下匯聚起來,那血水黑濃,從腳底下漫上,一點點,將人淹沒,漫過膝蓋,接著是腰……緊接著又吞噬到胸口……齊顏長大了嘴巴,她想要呼救,可是黑水隨即湧進了口鼻之中!
齊顏只能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不甘心!齊顏從來沒有這麼不甘心過!可是卻又無能為力。
她的眼前被黑暗籠罩,不久之後,就會被黑暗吞噬……
…………
…………
「齊顏!齊顏!」有人喊她。
那道聲音穿過黑暗,像是一隻光箭,直衝齊顏而來。
光明刺穿了黑暗!一瞬間,眼前的黑暗龜裂開來,像是一塊破碎不堪的鏡子,在齊顏面前斑駁破碎。
陽光透過鏡子,照射進來,齊顏一時間睜不開眼。
但是,她知道,光明就在眼前。
「齊顏?」身邊是小心翼翼的聲音。
齊顏回了神,她知道,就是這道聲音將黑暗打碎了。
「齊顏,你覺得怎麼樣?」謝傅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技既熟悉又陌生。
齊顏慢慢張開了眼睛。
已經是清晨了……朝陽穿過屋子,被窗欞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光芒落在了齊顏臉色,眼中,她眼前的一切緩緩清晰起來。
「齊顏?」謝傅奕的聲音因為緊張,少見的緊繃。
齊顏終於有了反應,她像是生鏽了似的,慢慢地,僵硬地轉過頭,謝傅奕就守在她床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四目相交。
謝傅奕屏氣凝神地看著她,齊顏這邊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看不到眼中的任何情緒。
面無表情,形容此時的齊顏再何時不過。
她沒跟謝傅奕對視多久,而是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要看看自己的血止住沒有……
結果……
齊顏見到自己的手腕毫髮無損。
莫說是傷口了,就連一點兒破皮都沒有。
齊顏頓了頓,她看向了張神醫,說了醒來的第一句話:「現在是夢……還是現實?」
張神醫站在齊顏的床邊,聞言,掃了謝傅奕一眼。
畢竟,從齊顏醒來,謝傅奕一直守著她,但是,齊顏卻對謝傅休不聞不問,張口先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張神醫道:「是現實。」
齊顏聞言,頓了頓,抬手就咬自己的胳膊。
「齊顏!」謝傅奕嚇了一跳。
齊顏根本沒理會他,直接朝著自己的胳膊來了一口。
疼痛,順著牙印傳出來。
齊顏輕輕鬆了口氣。
終於,醒來了……
…………
…………
齊顏醒來之後,就十分安靜,安靜地有些詭異。
不管謝傅奕跟她說什麼,她都當聽不見,就好像謝傅奕是不存在似的。
「齊顏。」謝傅奕看著對自己熟視無睹的齊顏,嘆了口氣,說,「如果,你生氣,可以喊我,罵我,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口氣像是在哄小孩,又像是在撒嬌。
齊顏依舊心無旁騖,就這麼雙手交叉,盯著頭頂的床帳,像是床帳上畫著寶藏圖是的。
謝傅奕道:「齊顏……」
「傅奕,現在少夫人已經醒了……」就在這時候,歐陽大夫開口了,他說,「你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守了她三天了,在這麼撐下去,你一定會垮的……」
說著,走上前,將手裏的葯遞給謝傅奕:「吃了葯,去休息一下吧。」
謝傅奕沒接,而是問道:「齊顏的葯熬好了嗎?」
「快了。」
話音落下,滿月端著葯走了進來。
小丫鬟低著頭,不敢看齊顏。將葯遞給謝傅奕,就要退下。
「滿月。」齊顏在這時候喊住了她。
本來喲要離開的滿月猛地停住了腳步:「少……少夫人?」
齊顏道:「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滿月呆若木雞地看著齊顏。
齊顏身旁的謝傅奕微微皺了皺眉,掃了滿月一眼。
滿月被謝公子的目光看得一激靈,狠狠吞咽一下,她看看謝傅休,又看看歐陽大夫。
「那滿月就留下來照顧少夫人吧。」歐陽大夫說著,拉走了謝傅奕。
謝傅奕依依不捨,看著齊顏,走得那叫一個一步三回頭。
齊顏卻是一臉的冷漠。
…………
…………
屋中只有面無表情的齊顏,還有噤若寒蟬的滿月。
小丫鬟不敢看齊顏的眼睛,更不敢跟齊顏說話。
她心虛。
「你都知道多少事?」齊顏忽然問道。
滿月像是一隻驚弓之鳥:「啊?」
齊顏看著她:「謝傅奕假扮謝傅休期間,瞞著我,你都知道多少事?」
滿月咬了咬下唇:「我,我……我……」
吞吞吐吐了半天,滿月憋的臉色發紅:「少夫人,我,我知道的不少,您,您是要問哪一件呢?」
「所有,你知道的。」齊顏閉上眼,緩緩說道,「我都要知道。」
這有些為難小滿月了,因為謝傅奕瞞著齊顏的事情還真的不少!
要是一件一件地說,怕是說到傍晚都說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