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夫人！」齊顏剛剛睡著，就感覺滿月推搡自己。

「怎麼了？」齊顏從睡夢中睜開眼來。

「我……我……」滿月咽了咽口水，說，「就是……那個……」

「到底怎麼了？」齊顏有看著手手足無措的滿月，不知道她大晚上的，這是要做什麼。

「今天夜色聽挺好的！」滿月說，「少夫人，你不賞月嗎？」

「賞月？」齊顏看看窗外，月色確實不錯，但是……滿月將她半夜喊起來，就是為了讓她賞月？

齊顏坐直了身體，輕輕嘆口氣，說道：「小滿月，究竟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啊……」滿月抓著後腦杓。

她總不能說，自己親眼看見公子跟洛十二去了洛十二的房間吧？！進去之前！他們兩人的對話還那麼曖昧……滿月心裏又急又氣！公子明明說過自己隻喜歡少夫人一個人的！結果……

小丫鬟心裏很是為齊顏不值得！但是，這種話又不能直接跟少夫人講，萬一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所以，滿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齊顏去院中……

齊顏見滿月這麼堅持，也不說什麼了：「好，出去賞月……」

說著，已經從床上下來了。

滿月連忙取來了披風，幫齊顏披在肩膀上。

走出內室，齊顏本能的朝著外面的小榻上看了看一眼。

「唉？」她道，「謝傅奕出去了？」

滿月連忙說：「我見公子去了洛姨娘的偏房！」

「是嗎？」齊顏聞言，輕輕頓了頓，她少說停住了腳步，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小丫鬟。

「少夫人？」滿月道，「不出去賞月嗎？」

齊顏看破不說破，輕輕頷首：「去。」

滿月小雞吃米似得點著頭，說道：「那我們趕緊走！」

說著，就扶著齊顏往外走。

兩人剛走出房門，就劍側門的房門也打開了，隔著院子昏黃的燈光，謝傅奕的目光跟齊顏的目光撞上了。

謝傅奕頓了頓：「齊顏？」說著，三兩步走到了齊顏的面前，自然而然地幫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問道：「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出來了？」

齊顏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滿月，沒有把她露出來，而是說：「忽然做了噩夢，睡不著了。」

「噩夢？」謝傅奕道，「夢到什麼了？」

「記不清了。」齊顏說。

「外面風涼，我們進去休息。」謝傅奕說著，拉著齊顏往裏面走。

滿月見狀，看看齊顏又看看謝傅奕，再看看正打算回去的洛十二……

這……這是什麼情況？！

小丫鬟心裏替齊顏焦急，但是，看公子跟洛姨娘的反應，似乎剛才他們什麼事都沒有啊？

就在滿月一頭霧水的時候，這邊謝傅奕已經跟齊顏回到了房中，謝傅奕還分神吩咐滿月：「把安神香，給少夫人點上。」

「啊？」滿月回了神，腦子亂糟糟地應了一聲。

齊顏有些睡不著了，即便是屋中點著安神香，她一時間也清醒的很。

謝傅奕此時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只不過，謝公子只是覺察出來了滿月的反應異常，但是，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齊顏？」謝傅奕看著坐在對面的人，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齊顏說著，揉了揉眉心。

「你是真的做噩夢了？」

「恩。」齊顏含糊應了一聲。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說完，齊顏站起身來，沖謝傅奕擺擺手，往內室去了。

謝傅奕看著齊顏的背影，越想越覺得有事。

於是謝公子，直接出門了，然後在門口看到了滿月。

「到底怎麼回事？」謝傅奕直接問道。

「什，什麼？怎麼回事？」滿月看著謝傅奕，表情複雜極了。

「齊顏真的做噩夢了？」謝傅奕說，「你當時在她身邊沒有？她當時怎麼了？」

滿月舔了舔嘴唇，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道。

「我問話呢。」謝傅奕聲音不冷不熱。

滿月一攥拳頭，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抬起頭，眼一閉，心一橫，直接問道：「公子！你之前說話算不算數！？」

謝傅奕沒想像到自己會被滿月質問，一時間都不知道這笑小丫鬟在說什麼。

「什麼話？」他問。

「會一心一意隻愛少夫人一個人！」

「自然是著的。」謝傅奕心中疑惑更甚，好端端的，這個丫鬟問這個做什麼？

滿月咬著下唇，聲音有些支支吾吾：「那您……您跟洛姨娘……你們，你們剛才……」

謝傅奕聞言，這時候終於恍然大悟了！

「所以……」他有些看著眼前的滿月，有些哭笑不得，扶額道，「是你把齊顏喊起來的？」

「……是……是我……」滿月心虛地縮著脖子，連忙賠罪，「公子恕罪，我只是……」

說著，說著又想起謝傅奕可能違背誓言，對齊顏不忠……滿月的表情又開始糾結了：「公子，我……我……知道我是個丫鬟，不能過問主子的事情，但是少夫人……她，她……我不想看她委屈……我……我……」

滿月一邊心疼齊顏，但是一邊又懼怕謝傅奕，一番話說得語無倫次的。

「好了。」謝傅奕笑著打斷了她，說，「這點，你儘管放心。」

滿月一頓，臉色的慌裏慌張一頓，怔怔看著謝傅奕。

只聽謝傅奕輕輕嘆口氣，語氣認真嚴肅，但是仔細聽又帶著獨有地溫柔：「我隻喜歡齊顏，隻想跟她一人，一生一世！」

「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

「那你跟……」滿月還是沒辦法釋懷剛才的事情。

「誤會。」謝傅奕說著，擺擺手，道：「好了，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滿月知道公子懶得跟自己解釋，她也不敢追問，當然了，跟她解釋不解釋都不重要，重要的，公子個恩少夫人之間不要有誤會才好！

謝傅奕這邊打發了小滿月。

嘴角噙著笑容，折返回了房間。

「齊顏，睡了嗎？」謝傅奕站在內室門口，輕輕扣了扣。

不一會兒，裏面傳來了齊顏的聲音：「就要睡了。」

「那就是沒睡了。」謝傅奕低聲笑了笑，「我有話跟你說，進來了。」

說著，人撩開簾子，走進了內室中。

齊顏坐在床上，一雙眼瞪得大大的，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兒快要睡著的跡象。

謝傅奕走到床邊，嘴角的笑意都沒下去過。

齊顏看他，就跟偷腥成功的貓兒似得。

「什麼事這麼高興？」齊顏皺眉，不由問道。

「剛才，我問滿月了。」謝傅奕說，「她把是跟我說了。」

齊顏一頓，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

只聽謝傅奕說：「大半夜的賞月……」說著說著，他不由笑出聲來，「虧她想得到。」

齊顏道：「所以，你去洛十二的房間，做什麼了？」

謝傅奕嘴角的笑意更深：「在我回答之前，你是不是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齊顏皺著眉：「什麼問題？」

「是不是吃醋了？」謝傅奕問。

齊顏白他一眼：「你要不想說，就算了……」

「我說，我說。」謝傅奕見她轉過頭，不看自己，笑得更是燦爛，他扣住齊顏的肩膀，讓人面對著自己。

「十二問了我一些……私事。」

齊顏頓了頓，追問：「什麼私事？」

謝傅奕頓了頓，眉梢流轉，回道：「我什麼給她放假。」

「啊？」齊顏一愣。

謝傅奕說：「鶴隱衛，也是人，她們也需要休息，十二整日寸步不離地保護你……她表面看起來事挺輕鬆的，但事實上，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齊顏頷首，表示理解：「保護人，需要打起十二萬分地精神來。」

「是啊。」謝傅奕點著頭，說道，「所以，她很像好好休息一下，就問我，在這件事完而來之後，能給她多長的假期……」

「原來是這樣的。」齊顏聞言，不知為何，心裏輕輕鬆了口氣。

「那你打算，給她多長時間的假期？」

「半年。」謝傅奕說。

「這麼長？」

「因為她功勞大呀！」謝傅奕張口說道。

齊顏聞言，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又一時間說不上來，這種一閃而過地納罕，她也沒放在心上。

「還有問題嗎？」謝傅奕笑盈盈的問她，拉回了齊顏的神志。

「沒有。」齊顏道。

「那好好休息。」謝傅奕說著，幫齊顏蓋好被子。

齊顏躺下，看著待在床邊不走的謝傅奕，不由說道：「你不休息嗎？」

謝傅奕問：「等你睡了，我再去休息……」

齊顏搖搖頭，說：「你去休息吧，不用守著我。」

「我想守著你。」謝傅奕說著，幫齊顏掖了掖被角，哄小孩似得，說道，「快睡吧，我守著你呢，什麼都不用怕……」

齊顏靜靜地望著謝傅奕，也或許是夜裏太過靜謐了，也許屋中的燈光太曖昧了，也或許謝傅奕此時的表情太過溫柔………周圍的一切，被渲染上了一種柔軟的纏綿，變得更加容易撥動人的心弦。

「恩。」齊顏輕輕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謝傅奕望著眼前的齊顏，表情更加柔和，也輕輕鬆了口氣，很是慶幸。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此糊弄，倒不是說謝傅奕跟洛十二之間真的有什麼男女私情，而是……

…………

時間回溯，來到洛十二跟謝傅奕進入偏房的那一刻。

謝傅奕走進屋中，洛十二順手將門關上了。

「我的任務完成了吧？」洛十二直接開口問道。

謝傅奕說：「勉勉強強吧。」

「這還面勉勉強強？」洛十二瞪大了眼睛，看著坐在椅子上，悠閑喝茶的謝傅奕。

「老大，你知道我多不容易嗎？！」洛十二衝到謝傅奕的面前，「按照你說的，我每天在齊顏面前暗示她，說她喜歡你，說她在乎你！」

洛十二一邊說著，一邊搓著胳膊，一臉嫌棄道，「說得我自己都肉麻了……」

謝傅奕點著頭，放下茶盞，說道：「所以起了效果，但是，也只是勉勉強強。齊顏到現在，只能說不排斥我了，但是距離接受我，還有一段路要走。」

「你現在回來了。」洛十二說，「這段路，你自己走吧。我不再摻和了。」

「這段路，只靠我，還真不行。」謝傅奕說，「齊顏現在已經開始接納了我，我除了要主動出擊之外，還有你們這些外人推波助瀾……」

「可是我……」

「半年。」謝傅奕說，「之前的三個月假期，我給你加到八年。」

「好！」洛十二這下不「可是」了，一拍手，說道，「要是齊顏跟你好了！我的半年休息，一天都不能少！」

「放心！」謝傅奕說，「等我跟齊顏成雙成對了！我立即給你放假！」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謝傅奕看著呼吸綿長的齊顏，知道對方已經睡著了。

他輕輕嘆口氣，抬手，輕輕撩開齊顏的劉海，然後俯身，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好夢。」

我的妻子。

…………

齊顏這一覺睡得很好，一直到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醒過來。

滿月一直在齊顏的門外守著，聽見齊顏屋中的動靜，小丫鬟連忙進來伺候了。

「少夫人，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滿月說著，走到齊顏的床邊，一邊幫齊顏整理床褥，一邊道，「我做了你喜歡吃的幽州點心，還蒸了蝦仁餃子……」

「謝傅奕呢？」齊顏這邊走到了外室，已經不見小榻上得人影。

「公子天一亮就出門了。」滿月說，「他吩咐我，不要讓我打擾少夫人，讓少夫人好受休息。」

齊顏點著頭，走出了院子。

「起床了？」院中，洛十二正在石凳上，繡花，跟齊顏打招呼，頭也沒抬。

齊顏已經好久沒見她繡花了，走過去問道：「吃飯了麽？」

「吃了。」洛十二繡的圖案是一直鳳凰，一針一線，細密仔細。

齊顏伸了伸懶腰，笑著說道：「看來……我們今天還是太平的，無所事事的一天……」

洛十二手裏的動作一停：「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