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謝傅奕嘆口氣，對上齊顏，他永遠是無可奈何地呵護，「你說是路過就是路過吧。」

謝傅奕這邊不去追究齊顏「來酒樓」的問題，但是，齊顏這裏可是沒有放下剛才與周謙的棋局。

她根本不相信這是巧合。

「在想什麼？」謝傅奕忽然湊近，齊顏回了神。

「沒什麼。」齊顏心裏裝著很多事，但是臉上是絕對不能顯露出來的，她抵嘴乾咳了一聲，接著往馬車外的看地動作，不在搭理謝傅奕了。

謝傅奕輕輕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了。

馬車穩穩地停在謝家宅院之前。

謝傅奕下了馬車，伸手去扶齊顏。齊顏心裏裝著事情，倒也沒有避開謝傅奕。

兩人一起回到了屋子，少見的和諧。

屋中，謝傅奕看著走神的齊顏，提醒道：「要休息啦。」

「哦。」齊顏往內室走去。

躺在床上的齊顏望床頂出神，今天的事情超出預料，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她需要自己理一理。

今天跟周知府下棋的事情，絕對不是巧合。

齊顏心裏很肯定這點，只是……她猜不出謝傅奕的用意，為什麼他要讓周知府把她當做恩人？這點有些實在說不通。

若是，謝傅奕真的有什麼企圖的話，他自己用這招接近周知府不久好了，為什麼會把這種好事讓給自己？

齊顏甚至懷疑，謝傅奕從最開始教他下棋，就是沖著周知府去的……

只是！說帶到底，齊顏想不出原因，謝傅奕這麼做的原因！

最讓齊顏煩惱的一件事，其實還不是謝傅奕這麼做的目的，齊顏心大，想著，就算是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的。

她如今最心煩的事情，是張神醫。

聰明來報的時候，明明說了張神醫回去悅和酒樓，可是人呢？

齊顏不僅將宴席上的人打聽了，還讓滿月私底下將當晚去悅和酒樓的人也都一一打聽了，根本沒沒有張神醫。

人為什麼沒去？如今的張神醫又在哪裏？

齊顏帶著一腦袋的疑惑，在天亮的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齊顏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走出了內室。

平時謝傅奕都會在外室等她吃飯，但是都在這個時間了，沒見到人很正常。

「少夫人，您醒了？」滿月聽見齊顏的動靜，推門進來了。

「你怎麼沒叫我，我都睡到現在了……」齊顏說。

滿月笑了笑說：「公子離開時候，特意吩咐了不讓我叫醒你，昨晚你睡得晚，讓你好好休息。。」

說著，滿月又道：「廚房裏已經準備好飯菜了，少夫人，您現在用飯嗎？」

齊顏還真的有點餓了，點了點頭。

很快，飯菜端上了了。

來的人正是薑小苑，見到齊顏，小丫鬟一臉開心：：「少夫人，我做了您最喜歡的飯菜。」

齊顏不由看了看一桌子飯菜，確實是她喜歡的：「你有心了。」

「是滿月姑娘告訴我的。」薑小苑搓著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旁的滿月道：「是公子囑咐我的，讓我不管到了那裏，都要保證少夫人吃的好。」

齊顏頓了頓：「謝傅奕什麼時候走的？」

「公子早上就離開了。」滿月說。

「去查生意了？」

「這個公子沒說。」滿月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對了，少夫人，公子離開的時候還說了，今晚若是不能陪您吃飯，您不用等他。」

「我知道了。」齊顏心道，我也沒等過啊。

「少夫人，用飯吧。」一旁的薑小苑道，「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恩。」

…………

…………

齊顏吃了早飯，就離開屋子，往洛十二的院子去了。

洛姨娘的院子依舊緊閉著，，滿月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洛十二的丫鬟。

「少夫人？您來了？」丫鬟從門縫沖探出頭，看著齊顏，「快請進。」

齊顏站著沒動，言簡意賅問道：「你家姨娘回來沒？」

丫鬟搖搖頭：「還沒有。」

齊顏不僅皺了皺眉，說：「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丫鬟點點頭：「少夫人，您呢？找到我家夫人了嗎？」

齊顏自然是沒有洛十二的消息，她只能道：「關好門，等著吧。」

離開了洛姨娘的住處，齊顏朝著大門走去，看樣子要離開謝家宅院。

「少夫人，我們去哪裏？」滿月跟在齊顏身後，問道。

「去悅和酒樓看看。」齊顏說。

「去酒樓？」滿月不解。

齊顏解釋說：「看看有沒有張神醫的線索。」

「我昨天已經找過了。」滿月道，「我還問了店小二了呢，他們說沒有張神醫……」

小丫鬟猶豫了一下，說道：「是不是張神醫臨時有事，沒有去呀？」

「也有這個可能。」齊顏說，「不過，我與其在家待著，好不如出去看看。」

「說的是！」滿月連連點頭，緊跟這齊顏。

兩人走出謝家。

齊顏朝著悅和酒樓的方向走。

滿月跟著齊顏走了幾步，神情有些古怪。

「少夫人。」滿月扯了扯齊顏的袖子。

「怎麼了？」齊顏不解。

「我們身後……有人跟著我們。」滿月小聲說。

「什麼？」

「後面有人在跟蹤我們。」滿月又道。

齊顏聞言，下意識要往身後看，但是被滿月阻止了。

「少夫人，別看，看了就打草驚蛇了。」

齊顏：「真的有人跟蹤？」

滿月點了點頭：「少夫人，您不知道，我從小對視線特別敏感，要是有人跟蹤我們，我的後背就酥酥麻麻很奇怪……」

齊顏聽著滿月不甚靠譜的理由，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滿月的理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齊顏沒有懷疑滿月，滿月沒理由說謊。

「少夫人……」滿月小聲道，「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齊顏想了想，說：「讓他們跟著吧，我們不去悅和酒樓了。」

「那去哪裏？」

「去人多的地方逛街。」齊顏說.

…………

…………

齊顏帶著滿月去了集市，偷偷跟在兩人身後的人，也一併走進了集市。

集市人多，沒走出多遠，只見齊顏忽然轉進了一條巷子裏。

那人一慌，連忙追上去。

剛疾步走到巷子拐角處，齊顏忽然沖了出來。

她的動作讓跟蹤之人猝不及防！

「你……」

就在對方瞠目結舌的時候，讓他更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

「來人啊！」齊顏大喊一聲，「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啊！」

這一聲喊出口，在人山人海的集市炸了鍋，像是熱油中掉進幾滴冷水，頓時劈裡啪啦地炸開了！

「流氓在哪裏？！」

「哪裏來的登徒子？」

很快齊顏跟跟蹤者被圍住了。

齊顏眉梢挑了挑看著臉色難看的跟蹤者，之後，她忽然把手帕往外一抽，顫顫巍巍指著那跟蹤者，「聲淚俱下」沖周圍的百姓道：「他！他是個流氓！光天化日，竟然……竟然……」

「我沒有！是她冤枉我！」那跟蹤者連忙解釋。

「我冤枉你？」齊顏好像就在等著他說這句話，她好接過話茬兒，說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尾隨我，對我動手動腳………你到底是誰！是不是土匪啊……」

齊顏一邊說，一邊抽泣，之後她似乎是「羞憤」地說不下去了，隻管掩面哭泣。

一邊看，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

「這不是錢府的小六嗎？」人群中，有人說道。

「還真是錢小六呢。」

齊顏的抽泣微微頓了頓，錢府？

「是錢秀秀府上的嗎？」齊顏一邊抽噎一邊問。

「是，是！就是錢小姐府上的下人！」

齊顏聽罷，看向那跟蹤者。

「我，我沒有對你動手動腳！你冤枉我！」錢小六指著齊顏，沖一旁的圍觀老百姓道，「我有老婆孩子，怎麼會對她動手動腳！她是冤枉我的！」

「我為什麼冤枉你？」齊顏抽泣聲適當的小了一下，「你敢對天發誓，說你沒有跟蹤我？！」

「我……」

「用你老婆孩子的命發誓！」

錢小六臉色青紫，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小姐，不要跟他廢話了！」人群中有人喊道，「這種人，直接送官府就好了！」

「對啊！大庭廣眾調戲良家婦女，就該送官府裡！」

齊顏看向百口莫辯的錢小六，微微眯起眼：「那就勞煩大家了。」

「小姐，我來幫你！」這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圓臉小姑娘，跟齊顏對視一眼，兩人表情會意。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小滿月。

「小姐，我幫你把人送到官府！」滿月說著，從身後腰間拿出一捆繩子來。

…………

…………

錢小六被滿月牽著往衙門走去。

齊顏走到滿月旁邊，走得不緊不慢。

等到三人路過一條幽靜的箱子，齊顏停住了腳步：「你也不想去官府吧？」

她看向錢小六。

錢小六連連點頭：「不想！少夫人！您就放我了吧！」

「你知道我是誰？」齊顏問。

「知道，您是謝家的少夫人。」

「你為什麼跟蹤我？」齊顏問。

「這……」錢小六猶豫。

齊顏倒是不急不慌，解釋道理似的，分析說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若是想對付你，錢家保不了你。」

「我，我說！」錢小六完全不猶豫了，他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是我我家小姐讓我跟蹤你的！」

「錢秀秀？」

「是。」錢小六回道，「昨天在悅和酒樓，我家小姐見了您，說你有些面熟，之後，她又見到了這位姑娘在你身邊……」說著，看了看滿月。

齊顏聽到這裏，也基本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昨天，同樣去了悅和酒樓的錢秀秀見了自己，之後，又見了滿月。

她或許一時間認不出來女裝的自己，但是滿月沒有變。錢秀秀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然後今早讓府裡的下人來驗證。

為了驗證齊顏所想，錢小六果然說道：「我小姐就讓我在謝家門口守著，看看，您是不是真的謝家少夫人……我見進出門的時候，侍衛對您行禮了，就知道您的身份了。」

錢小六說完，咽了咽口水：「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我能走了嗎？」

「走是可以走。」齊顏道，「給你主子帶句話，安安分分做人。」

「是！是！」錢小六連連點頭。

齊顏沖滿月努了努下巴，滿月鬆開了錢小六。

等到錢小六跑遠了，滿月開口道：「要對付這個錢秀秀嗎？」

「不用。」齊顏說，「她根本不重要。」

…………

…………

重要的是張神醫。

齊顏在悅合酒樓齊顏沒有見到張神醫，當晚仁心堂的義賣，她自然不會錯過！

滿月跟齊顏早早就來到了仁心堂。

「少夫人，你的錢帶好了嗎？」滿月跟在齊顏身後，小聲問道。

「放心，已經準備好了。」齊顏說著，拍了拍袖口，讓滿月不要擔心。

齊顏一邊往仁心堂裡走，一邊打量四周。

這個義賣會的會場在一件大客廳中，兩邊整整齊各自齊擺放了三排桌椅，目測能容納五六十人。

齊顏根據自己領到的號碼，坐下了。

人剛剛坐下，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只見聰明從桌下抬起身：「唉？少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裏？！」

齊顏看著滿臉吃驚的聰明，自己也吃驚。

此時的聰明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手裏握著座位號碼，剛才齊顏進門的時候沒看到他，是因為，他俯下身撿掉在地上的座位號碼了。

齊顏輕咳一聲，保持鎮定：「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謝傅奕也在嗎？」

聰明連忙道：「公子沒來，只有我自己來了。」

「你來做什麼？」

「我是奉了公子的命令，來請張神醫。」聰明老老實實說道：「少夫人，您也知道，公子請了張神醫給大公子治病。」

「我知道了。」齊顏點點頭。

「那少夫人你……」聰明好奇齊顏來這裏的目的。

「覺得新鮮，過來看看。」齊顏雙手環胸，含糊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