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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歡慣著你》第340章 第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一)
海島上的夜晚,有點涼。

月亮掛在天空之上,又投射到於休休微仰的眼中,晶亮深邃。

霍仲南許久沒有說話。

他看著於休休,把她看得不自在了,低下頭小聲說:「你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說了。我其實也是就隨便問問……」

她害怕傷害到他。

沒想到,他竟嗤一聲笑開。

於休休一怔,抬頭:「你笑什麼?」

霍仲南攤開掌心,待她小手放過來,他輕輕一帶,就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像哄孩子似的,圈住她的腰,溫柔地說:「隻想搞清楚一些事,順便得到祝福。」

搞清楚什麼事,在今晚的大戲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於休休只要不傻,認真看了聲優的表演,就明白霍仲南對他父親的事情耿耿於懷,懷疑趙矅選被陷害,並且正在試圖找出那個人,弄清原委——

可祝福是什麼意思?

於休休懵懂地看著他,「搞不懂你。」

霍仲南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珍而貴之地裹了裹,聲音低低,「早些時候,不是說要在島上舉辦婚禮,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嗎?可是,我被你拒絕了,唉,這樣就只剩第一個原因了。」

他幽幽的嘆息,竟有幾分委屈。

於休休想起這件事,「你那時候是認真的?」

「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他又笑,是那種很魅於休休耳朵的絮語溫言,「沒良心的東西。」

「喔!」於休休沒有動彈,認真在他的懷裏思考,想把事情想明白,可是離他太近,他身上有一種不知是水果還是鮮花的清香味兒,灌入鼻腔,極為上頭,很快撫平了她不安的神經,身體全然信任地靠著他,整個人軟化下來。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就是有些擔心。聲優的表演太震撼了,我好怕。」

「怕什麼?」他溫聲問著,掌心順著她的頭髮。

「怕你衝動,做壞事。」她說。

霍仲南笑了起來,低頭看著她,「陪我去走走?」

「去哪兒走?」

他笑,「還能賣了你?」

月光灑在身上,海風撩撩,於休休懶洋洋地倚著他,夜色溫柔而美好。

在一起久了,兩個人許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地在一起了,突然靜下來,許多記憶裡的美好回憶,就被喚醒歸來,甜美得令人醺醺然。於休休閉上眼睛長長吸氣,恨不能在軟軟的細汗上打幾個滾兒。

「休休。」霍仲南低頭,「我第一次見你,你猜是在哪裏?」

於休休愣了愣,又笑著在他胳膊上蹭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不是大禹舊辦公樓的門口嗎?」

那天她受他顏值吸引,厚著臉皮湊上去說要給他拍照。

時光過境,現在想來她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她於休休膽兒是大,但是正常情況下也不是那麼不要臉的人,敢主動去撩男人。她完全想不起來,那天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了。

「嗯。」霍仲南笑,「那是你第一次見我。」

於休休噫一聲,「難道你不是第一次?」

「……」

小姑娘學會內涵他了。

霍仲南笑著低頭,用額頭蹭了下她的,「我第一次見你,在夢裏。」

夢裏?於休休笑了起來,「你可別逗了。」

她的笑聲在海浪溫柔拍岸的樂意裡,聽來十分歡快。霍仲南牽著她慢慢走著,許久沒有言語。於休休感覺到氣氛不對,抓緊他的手。

「你說的是真的?」

「嗯。」霍仲南低頭看著女孩兒,她仰起的脖頸,弧度美好而優雅,這個角度與他在那個噩夢裏透過觀光電梯的玻璃看到的女孩兒,居然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他喉頭微硬,「我不是隨便挑上大禹合作的。」

「??」於休休更緊張了。

霍仲南說:「你出現在我的夢裏,我找了許久,才找到大禹,找到你。」

這……

也太詭異了吧?

霍仲南看她傻傻望著自己,伸手握緊她,「嚇到你了?」

一個正常人肯定是接受不了「夢見」這種荒唐理由的。

「你別害怕。」霍仲南手心有點涼,但語氣溫暖,「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我和你的緣分。」

「我不是害怕。」於休休看著他英俊的面孔,此刻內心十分複雜,「那段時間我也常常做夢。不過很可惜,我沒有夢到你,到是後來跟你熟悉了,有夢見過一些不太好的……」

她欲言又止。

霍仲南問:「夢見什麼?」

於休休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再看看他月光下深邃的雙眼,像是掉入了一個漩渦。

此時此刻,更像是夢。

「我在夢裏和你沒有交集,卻總是聽到你的事情。你被你的姨媽和表妹算計了。就是衛思良,她接管了盛天,和唐緒寧勾搭在一起,我家也敗落了,特別慘……」

霍仲南皺了皺眉,「那我在哪裏?」

他在,當然不會放任衛思良這麼做。

於休休很難啟齒,

「你……好像是病得很重,跳樓自殺了。」

終於說出這句話,於休休長鬆口氣,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媽說,夢都是反的。夢裏不好的事情,在現實裡都是大彩蛋。比如我常常會夢到牙掉光了,夢到我爸媽過世,哭得稀裡嘩啦,但他們都很好。我牙也沒掉。」

說到最後,她齜開嘴,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微笑的表情十分治癒。

「你看,是不是完好無損?」

「哼。看來你這小妖精沒安好心。」

霍仲南說笑著,帶她踏著夜色,爬上一塊礁石上,坐下來,又拍了拍身邊。

「坐。」

海風將礁石打掃得十分乾淨。

於休休坐下去,挽住他的胳膊,聽著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懶洋洋地說:「有時候我覺得你這人吧,心思挺沉的,便不敢和你說這些。」

「你想說的不是心思沉。」霍仲南攬住她的肩膀,往懷裏帶了帶,失笑,「你想說,我有病,你不敢說。」

「哦。原來你也知道啊。」

於休休靠在他的胸口,被溫柔的夜風撫摸著,慵懶的嘆著氣,身上軟綿綿的,開始犯困。

「休休。」霍仲南沉默片刻,輕輕捋起她垂落的長發,迫使她抬起臉來注視他。他似乎是喜愛極了她這副慵懶的樣子,又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吻了吻,眼神溫柔又纏綿。

「我曾經以為,那就是我的結局。」

於休休嗯聲,微怔,「你……」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常常看到自己從樓頂跳下去。」

他拍了拍礁石,側過臉看她,眼裏有笑,「我來到這座島的第一天,就坐在這裏,想那個夢裏的人。那幾年裏,我在這座島上,見到了無數優秀的心理醫生,但他們沒有治癒我。而是你,於休休——」

月色怡人,落在礁石上,鋪滿了他的眼,以至於接下去的每一個字,都溫柔得水一樣滲入於休休的心裏。

「我擁有過很多東西,但都不及你給我帶來的那一縷陽光。」

於休休愕然,看著他許久不動彈。

「我……有那麼好?」

她不確定,不敢信。

霍仲南笑著低頭,在她臉上颳了刮。

「你比你想像的更好。在見到你之前,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於休休搖頭。

霍仲南抿抿唇,似乎在笑,但聲音格外溫柔嚴肅,「我想,大概在你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找你了。」他眺望夜下望不到盡頭的海面,眼神有淡淡的落寞。

「你和我不一樣。你什麼都不知道。」

於休休喉嚨鯁了鯁,「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嗎?」

霍仲南想了想,說:「我想過,如果你和我一樣,也有那個夢。夢裏的你看到我,呼喚我,成為那個世界裏,最後一個與我告別的人……那樣,或許就不一樣了。」

「為什麼?」

「那樣我也許沒有勇氣告訴你。因為夢裏的我,那樣不堪,懦弱。」

於休休眼眶有點熱,她想告訴霍仲南,在她的那個夢裏,有一個即將告別這個世界的人,她喊了他,看到了他從樓頂一躍而下,但始終不知道他的結局如何,為此也是煎熬許久,恨不得把那個人從夢裏翻出來,親口問一問他,你究竟死了沒有。

但她不敢說。

他說她是他的陽光,那她就應該給他更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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