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無法留種的西紅柿和菜豆拿出來做菜，莊子裏的大人都捨不得吃。

小孩子們吭哧吭哧吃，他們知道，讓大人吃大人也不會吃，自己吃的香就好，以後多孝順大人。

李隆基這些人，同樣吃得滿意，只有李易不吃。

他始終想不出來西紅柿炒雞蛋怎麼就能好吃？他炒的好，不代表他接受。

他想吃生的西紅柿，然後吃炒雞蛋。

還有黃瓜炒雞蛋，他一樣不願意接受。

他明白自己的心思，黃瓜和西紅柿，他當成水果和冷盤來吃。

芸豆絲炒肉絲，和他的胃口，多一點汁，泡飯吃。

「易弟，終於不用你拿命來換東西吃了，為兄吃著特別踏實。」李隆基有無限感慨。

「時間到了，很多帶回來的東西無法留種的就得吃掉，天上人間給一些。

最近兩年，天上人間除了噱頭，沒有別的可吸引人的地方了，哪怕背後是皇權。

過去的人，發現無法直接接觸皇權，會員費顯得失值了。」

李易提到天上人間，天上人間最大的噱頭是陛下開的，結果沒用。

京兆府其他的東西逐漸豐富，炒菜別人一次吃完學不明白，多吃幾次，多失敗幾十次，終歸會懂。

中華人對別的方面厲害不厲害，李易不作評價。

換成吃，只要有人弄出來，大家很快就能學會。

李易從未限制做菜的手藝外傳，簡單的方法，報紙上還介紹，為了讓百姓豐富下餐桌。

包括鐵鍋、調料，這些組合起來，百姓消耗的主食就少，拿來養家禽與牲畜。

「易弟怕是不知道，天上人間如今消費量在增加。」

李成器咽下一口西紅柿炒雞蛋，露出滿足的神色。

「緣何？」李易配合著問。

「南曲的『大家』現在把牌子遞在天上人間，想知道哪一個開門，只有去天上人間才可。」李成器一副你猜不到的表情說。

李易一拍額頭，完啦！莫非這個名字終究逃脫不了它的宿命？

「怎會這樣？」李易真不懂，想不出原因。

「是馨研『大家』先起的頭，她說本是蒲柳薄姿身，此生難改良家馨。天上人間有軍重，紅塵命裡拋女矜。羽林飛騎耗錦帛，南曲大家添財薪。江河可移終匯海，閨房未變心懷貞。」

李成器道明情況，馨研挑的頭，南曲『大家』們立即跟上。

誰迎客，必須去天上人間問，不問保證進不去。

問完了，去萬年縣衙門旁邊的浴池洗澡，然後才有資格被挑選。

南曲自從跟李家莊子開始合作，狂著呢，以前有各個王能命令，現在王全在李家莊子住。

沒在李家莊子住的，敢去挑釁南曲『大家』的規矩？

李易愣住，莫名地感動，誰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

之前平康坊的女子們便捐了許多錢，支援黃河戰役。

現在針對突厥的戰事起，怕朝廷養兵的錢少，又想辦法幫忙。

「之後，中曲和北曲的也加入進來，去南曲上三樓，中曲到二樓，北曲自然是一樓。」李成器又說一下其他情況。

「上次送來的龍涎香已經處理好了，我拿它做定香劑，製做香水，送到平康坊。

先做蘭花的，下一批做梅花的，玻璃瓶製做得漂亮一些，帶內畫的，吳道子呢？看他會畫不？」

李易決定給平康坊的姑娘們送禮物，用抹香鯨的東西。

這些再珍貴，也比不上平康坊姑娘們的情意重。

「既如此，食材還送去天上人間？不如放在醉仙居賣。」畢構在旁一副好心地樣子出主意。

李易搖頭：「不，就是天上人間，醉仙居需要交稅。」

李易才不覺得老畢好心，天上人間誰敢收稅？養陛下私兵的錢。

醉仙居是自己的，得納稅。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誤會！小易你誤會了！」畢構臉絲毫不紅。

「等玉米灌漿後，看灌漿不好，難以作為種子的，提前掰下來，送到平康坊。」

李易不理會畢構的話，他想多給平康坊好處。

「對，玉米煮著吃香，烤著也香。」永穆公主出聲。

「善！」李隆基認可。

……

李家莊子忙碌起來，做肥皂，澡票發下去，超過六成的人會換肥皂。

他們算經濟帳，夏天在家能洗，在河邊同樣沒問題，冬天冷，才去浴池，自己燒水費勁。

趁著有票，換肥皂、手巾、牙膏。

有一部分人想泡澡，男的居多，女的為了衛生，大池子不想下去。

女浴池大池子的水用來舀，舀出後澆身上。

後果是有的商家沒了夥計，不給發澡票，夥計跑路、跳槽。

夥計沒了，顧客也沒了。

不像李易那時，有商家一個優惠，不管商家做了什麼，依舊有人去排隊買。

在大唐長安不行，百姓唾棄，哪個賣啥東西的人性薄涼，去那買了東西，容易出事兒。

李易時的倭國就有如此的情況，商家出問題，想要推卸責任、避重就輕，用不上多久，即便連鎖百年店，也得關門。

整個長安城商家開始重新洗牌，有的商家抱怨，給我退的稅，我又沒少給你們工錢，憑什麼還要把退的稅給你們？

夥計同樣有說辭，你的稅交了，為啥給你退？退的時候是不是算員工數量？

算夥計有多少，目的不就是給夥計嘛！朝廷不是給你的錢，是給我們的。

其他不參與的百姓不去琢磨退稅的問題，他們開始洗頭、曬被褥，包括鋪的草甸子也拿出來曬。

李家莊子的報紙上寫了，今年試著幹掉虱子和蟣子，大家一起努力。

一聲號召，百姓紛紛應和。

下弦月當空，李易睡不著，拉開窗簾，望著夜空出神。

他不出去，外面有蚊子。

他在盤算大唐周遭的形勢，後突厥北退，其他的地方如果要加入大唐，讓不讓加入？

若是允許加入，安排在何處？原地安置不行，說叛就叛。

遷徙的話，收繳武器不？然後讓他們幹什麼？

渤海的地方下令叫其出兵配合？他們不出兵，是訓斥，還是開戰？

每一樣得提前考慮清楚，不能等著遇到了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