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證據？」雖是問句，陸曦文的語氣卻是篤定的，同時，表情變得有些不好看，眼底沉沉如夜。

葉桃夭猶豫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事實已經造成，她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夭夭，是不好說？還是怕說了，我會鬧開？」

「都不是……」葉桃夭情緒利落下來，「其實，我知道的那點事兒，或許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你知道封少卿跟我一樣，也是學醫的吧？」

「嗯，知道。」

「他……曾經解剖過貓，活著剖的。」

葉桃夭說這話時，觀察著陸曦文的表情變化，他面色並未有大的改變，只是眸光閃了閃，接著便是擰眉思索。

葉桃夭端起杯子來喝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片刻後，陸曦文道，「這的確算不上大事兒，他是封家人，心性定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溫柔善良，這一點，我早就有數，也敲打過漫漫，讓她別太投入，更不要太相信男人，會失望，也會受傷。」

「那，漫漫怎麼說？」

陸曦文苦笑，「她聽不進去，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傻，依我看，她何止變傻，簡直沒腦子了，我這個親哥的話都聽不進去，在封少卿跟前，也得排後，果然是女生外向。」

葉桃夭扯了下唇角，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他們定日子了嗎？」

「沒，不過等我定了，他們也就快了。」

葉桃夭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陸曦文卻還有想勸的，「夭夭，你和漫漫自小認識，關係好的跟親姐妹一樣，彼此是什麼脾性更是了解，有些誤會說開了就好，可別傷了這麼多年的情分。」

「我沒誤會她，是她……對我不滿了。」葉桃夭無奈的道，「她大概以為我是為了立場問題，想拆散她和封少卿呢。」

「我都明白的，也教訓過漫漫了，她就是鑽了牛角尖，夭夭，你別生她的氣了好不好？」

「我沒生氣……」她只是失望。

「那你們還能和好如初嗎？」

「曦文哥，我們不是小孩子了。」

葉桃夭平靜的說完這句，陸曦文沉默了，良久後，釋然的笑笑，「我知道了，確實，我們都是大人了，其實我也清楚，破鏡難圓，不過是藉著這個由頭見你一面罷了……」

最後那句，幾不可聞。

葉桃夭站起來，「那我走了，下午還得上班。」

「嗯，我再坐一會兒。」

葉桃夭離開後，陸曦文閉上眼，靠在椅背上，臉上的疲憊和煩悶再無掩飾，他讓人送了酒進來，自斟自飲，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他既清醒，又覺得昏昏沉沉，等到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

「哥，你和夭夭在一起吃飯了？」

「嗯，吃了，她又走了。」

「哥，你很難過是不是？」

「不難過，她有了喜歡的人，我也要訂婚了，我沒有資格難過了，所以，不會再難過。」

陸漫漫卻聽的想哭，「哥，跟我你還裝什麼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麼活著不累嗎？難過就難過，有什麼大不了的？」

陸曦文搖頭，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意上湧，熏的他說話開始含糊不清，「不能，不能表現出來，會被她知道，她知道了，就更躲著我了，更不能讓被人看出來，會，會讓她們姐妹生了嫌隙……」

「你就知道當好人，只知道虐自個兒。」吼完，她又試探著道，「哥，要不你暫時別跟靜姝姐訂婚了吧？你心裏有夭夭，訂婚對她來說，也不公平。」

聞言，陸曦文倒是清醒了幾分，「你怎麼突然說這個？是不是有人給你說了什麼？說，誰攛掇你了？」

「沒有人攛掇我……」陸漫漫一口否決，「是我的意思，我是擔心，你將來不幸福，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兒，當然得選個自己喜歡的。」

「就像你選了封少卿那樣？」陸曦文沒好氣的哼了聲，「你覺得選他就會幸福了？婚姻幸福不幸福只看感情嗎？」

陸漫漫聞言，立刻問道，「哥，是不是夭夭又跟你說了什麼？她還是不贊成我和少卿在一起嗎？」

陸曦文忽覺哀傷，也不知道是為誰，「漫漫，你就這麼看待夭夭嗎？你覺得她會在我面前說你倆的壞話？」

「我，我沒有……」陸漫漫的聲音低下去，小聲的為自己辯駁，「我是怕蔣朕糊弄她。」

陸曦文道，「她沒跟我說什麼，是我想給你們說和一下，解開誤會，不過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陸漫漫心裏一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曦文冷笑了聲，「意思就是，你們之間不存在誤會，是我多此一舉了。」

「哥！」

「漫漫，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非封少卿不嫁嗎？」

「哥，你怎麼還問？他到底是哪裏讓你不滿意，還是讓你沒信心？咱爸媽都挑不出他的毛病來，你為什麼就是不看好我們呢？」陸漫漫說著也委屈起來，「你就一點不相信自己親妹妹的眼光嗎？你就隻覺得夭夭找的男朋友好，而我的幸福就是假的？」

陸曦文閉上眼，「漫漫，我也不喜歡蔣朕，可蔣朕活的真實，他可以冷漠無情，可以六親不認，甚至別人說他忘恩負義，他都不在意，也不為自己辯駁，但封少卿，他表現的太好了，好的讓我……」讓他害怕。

一個人再完美，也不可能沒有半點破綻吧？

陸漫漫氣惱的道，「你又說這個！簡直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好也是罪，難不成要我找個人渣，你才覺得放心？你其實是覺得少卿那麼好，是裝出來的吧？你不是私下查過他嗎？他背地裏是什麼樣你早就清楚，為什麼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反而是跟旁人異樣的惡意揣度呢？」

聽到最後那句惡意揣度，陸曦文疲憊的說了句，「你好自為之吧」，就掛了電話，然後給葉桃夭發了條信息。

「漫漫魔怔了，以後，跟她保持普通朋友就行。」

葉桃夭看了後，沉默片刻，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