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不熱的兩句話，便叫杜瑤變了臉色，痛色在眼底蔓延，「五哥，你，你明知道我的心意，還要說這樣的話來戳我的心嗎？」

蔣朕皺起眉頭，提醒，「我很久以前就告訴過你了，在我眼裏，你只是……朋友的妹妹，照看你也是受人之託，無關風月。」

「我不管！」杜瑤任性的喊了聲，又委屈的哽咽道，「我心裏只有你，再也裝不下別人，我才不要當你的妹妹，我就是喜歡你，從我十六歲見到你開始……」

「可我卻從來沒有把你當女人看！」蔣朕冷硬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凝聚的情緒浮浮沉沉，如風雨欲來的海面。

杜瑤受傷的搖著頭，不甘的問，「我到底哪裏不好？家世，容貌，學識，我敢說在帝都絕不會有比我更配的上你的人！」

「所以呢？」蔣朕的聲音冷了兩度。

杜瑤雖心裏也有些打鼓，可她想見他一面太難了，今天終於逮住機會，不把話說清楚她怎麼甘心？「我要嫁給你！」

蔣朕忽地勾起唇角，那張精緻無匹的俊臉頓時如春日花開、冰雪消融，嘴裏卻吐出殘忍的三個字，「我不娶。」

「五哥……」杜瑤眼底的淚滾滾落下，面容淒楚，「你總要結婚的，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

「你就一點都沒認為……我會遇到喜歡的人嗎？」

杜瑤反問，「你會嗎？」

蔣朕高深莫測的道，「也許會吧，世界這麼大，人又那麼多，誰知道會不會在哪個角落有我看的上眼的女人存在？」

聞言，杜瑤一下子緊張起來，「可，可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沒遇上？你容忍不了女人靠近你，你是不可能會看上誰的，因為這世上不會有比你長的更精緻完美的人！」

「不需要超越我，略遜幾分我也能接受。」

「五哥……」

這時，蔣朕的手機響起，他說了聲「噤聲」，接了起來，語氣難得透著幾分溫和，「大姐，有事兒？」

那頭笑罵，「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蔣朕也淺淺的笑開，姿態放鬆的靠在坐椅裡，「當然能，隨時隨地都可以，大姐的電話，我是不敢不接的。」

那頭蔣梅致聞言就忍不住嘆了聲，「你的這份乖覺若是能用在奶奶身上多好？可你呢，明知道她的心思，卻還惹她生氣，現在病了，你就不擔心？」

「大姐，你可不能拉偏架，我為什麼惹奶奶生氣難道你還不清楚？奶奶先斬後奏擺出那樣的陣仗……」蔣朕頓了下，才無奈的道，「若是換成旁人，我手腕絕不會像現在這麼平和，我只是拒絕出席，既沒口出惡言、又沒大打出手，難道還不算孝順？」

「你啊……」蔣梅致繼續數落他，「雖說奶奶這次做的事是有點過火，但她為什麼會這樣？還不是你逼的？你要是痛痛快快的趕緊娶個媳婦回家，哪有現在這麼多事兒？奶奶就想抱重孫子，這個艱巨的任務也只能你來完成。」

「可我實在沒遇上想結婚的人……」

「那就去遇！」蔣梅致語氣認真了幾分，「小五，給蔣家傳宗接代，你責無旁貸，況且就算撇開這一點，姐也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邊，爺爺奶奶也好，爸媽也好，我跟你二姐、三姐、四姐也好，我們再疼你，也沒辦法永遠陪你，能陪你走完一輩子的人，只有你的妻子，你若找不到這個人，你的人生該是……」

多麼的遺憾，而且淒涼。

蔣朕沉默著，半響後，淡笑著道，「看來大姐和姐夫的感情越來越好了，想當初，大姐對愛情可是敬謝不敏的。」

「人總是會變的嘛……」

」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可我不放心你吶……「蔣梅致話題一轉，問道，」奶奶的病怎麼樣了？「

」針灸後好多了。「

蔣梅致嗯了聲，又似不經意的道，」第一醫院是不錯，不過要說最好的醫生，還是要說齊家。「

蔣朕平靜的等著。

蔣梅致道，」齊家有治療頭疼的藥丸，據說療效非常好，只不過一葯難求，我這裏得了半瓶，你來拿去吧。「

」誰給你的？「

蔣梅致也知道瞞不過自己這個聰明弟弟，她也沒想瞞，」是輕語，齊家欠過她一個人情，就用這瓶葯抵了，輕語的媽也有偏頭疼的毛病，所以只能勻出半瓶給奶奶。「

這份量也算很重了。

蔣朕卻道，」不必。「

」小五……「

蔣朕不容置疑的打斷，」大姐，你把葯還給她吧，自古人情債難還，更別說，她想要的我給不了。「

聞言，蔣梅致就苦笑起來，」輕語哪點不好啊？誰對她不交口稱讚？我可不是因為她是你姐夫的堂妹就幫她說話，而是她真的很優秀，配你也不會辱沒了你，說實話，我因為跟她的姑嫂關係還不願她進蔣家的門呢，但她實在出眾，不留給你我都覺得虧了。「

」我對她無感。「

」那你對誰有感？「蔣梅致沒好氣的哼了聲，」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哪個女人讓你另眼相待？難不成你還真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啊？「

」也許會結。「

」什麼叫也許……「

不等她質問完，蔣朕就道，」大姐，我還有事先掛了，等下讓長淵給你和坤澤送些玉蘭酥去嘗嘗。「

說完，掛了電話。

剛才的輕鬆也瞬間消失，又是那個漠然挑剔到不近人情的蔣先生。

杜瑤咬著唇問，」五哥，江輕語也在追你是不是？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還比她更容易，我只是，只是以為你不想用齊家的東西才沒去齊家求葯，你要是想，我現在就去。「

齊家是她外公家，她去的話，自然是再簡單不過。

」不用。「蔣朕冷冰冰的拒絕。

」那也不要用江輕語的。「杜瑤聲音小小的，」還有，不是我背後說她壞話，她看著一幅溫婉知性的大家閨秀樣兒，其實私底下，她脾氣可大著呢，而且，心機深沉，手腕又狠，跟她做過生意的都知道。「

」你不用特意跟我說，我沒興趣知道。「

車子離著杜家很遠時就停下來，韓長淵下車，幫著開了車門，倒不是因為禮貌，而是無聲的催促杜瑤快走。

杜瑤一下車，車子就疾馳而去，她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拿出手機撥了出去，等那邊一接起，就咬牙道，」查一下蔣朕今天去第一醫院都遇上誰了，女人，我要所有跟他接觸過的女人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