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染玖，燼天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他微微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染玖看著他，也點了點頭。

燼天沒費多少心思就大抵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眉眼輕揚，眼裏蘊了幾分笑意，抬手道，「仙子請。」

方才？

方才燼天掌門笑了？

那冰冷如鐵一般的，燼天掌門，笑了？？

台下，一眾女仙紛紛覺得眼前的人與景迷了她們的眼，紛紛輕聲碎語道，「我有沒有看錯，燼天掌門似乎是笑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

「以前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十分嚴肅著，不苟言笑，能讓他開口說話都有難度。今日這樣……當真是從未遇到過的。」

燼天與染玖對面而立，兩人各坐一個蒲團之上。

這論道台可能真的有什麼問題，不過，玖兒也上前來……應是，想幫他的。

燼天的眼睛輕輕一眨。

玖兒，千年過去，今日同你論道，定十分暢快吧。

染玖身上的小黑蛇也悄悄探出了腦袋，雖然說是燼天同染玖論道，但是這兩人都是同他極密切之人，他倆的論道定然對它幫助極大！

「氣氛似有些緊張了。」台下一些劍仙道。

「雖然之前都不知這甄有趣散仙的存在，但今日看他們論道，莫名覺得十分期待。」

玉絮見師父和師兄論道，十分明白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他連忙找了個最近的地方，席地而坐。

無殉幾人同樣連忙擠到了前排。

他們這位大人，實力可不一般，雖然腦子有點脫線，但是對大道的理解卻超脫常人。若今日能聽她論道，絕對勝過平日修鍊百年！

「仙子。」燼天看向染玖，「不如你先請。」

染玖也看向了燼天，可能是因為方才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此刻看他，感覺竟與往日截然不同。

不同在何處呢。

往日，總當他就是自己的徒弟。現在，當他是個男人了吧。

染玖也微微笑了，往日總是嬉鬧不正經的她，此刻，周身氣質微微一變。

明明變得不多，卻又令人感覺變得很多。

端莊如同神佛，氣韻暗合天道。

「既然是與天下第一劍論道，那便以劍論道如何？」染玖問。

台下不敢言語，但紛紛有了些驚疑。

這女仙，居然敢同燼天掌門——論劍？？她不怕班門弄斧，自己砸了自己的腳麽？！

燼天看向染玖道，「榮幸之至。」

聽到燼天掌門的回應，台下眾劍仙更加疑惑了，似乎，燼天掌門非但不覺得不妥，反而他才覺得自己是受教的一方？

染玖點頭，便緩緩開口。

她話語不多，每說一句，便會停頓許久。

台下有些本不屑的劍仙，聽得並不仔細，可一看，燼天掌門竟聽得十分仔細，而這女仙的停頓時間，似乎是留給他的。

這些劍仙們再回頭四顧，竟見不少劍仙們都進入了各自的思考，尤其最前面那服裝有些奇怪，看起來像是同甄有趣仙子一道過來的三人，直接原地席地而坐，這嚴肅認真的模樣，不比聆聽上神論道差。

莫不是，這女仙的道，真的有些內容？

許許多多的劍仙們，後知後覺，也紛紛席地而坐，仔細聆聽。

許久過後，燼天掌門睜了睜眼，他眼睛明亮了幾分，隨後也開口論道。

他說的內容，同樣高深難懂，但見對面的仙子，僅僅是微笑著眨了眨眼，又輕笑一聲，沒多久，便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這……

不少劍仙都驚呆了。

難不成，在道的理解上，這名名不見經傳的仙子，還勝過了燼天掌門不成？

無殉幾人稍微分出了些心神，留意到了這些劍仙的震驚。

真是一群草包，他們大人是多麼牛比的存在。大人的實力雖然遜色孤夜大人。但在道的理解上，大人卻遠超孤夜大人。

記得在千年前，彼岸花谷，孤夜大人也同大人來了一場論道。

因是在彼岸花谷，觀看之人甚少，也只有他們兄弟三人有幸目睹了。

那時論道三天三夜，整個彼岸花谷震顫，彼岸花們紛紛瘋漲三丈。

天道嗡鳴。

竟帶動著整個劍仙世界各地的劍仙們，紛紛觸碰到道之壁壘，連連突破。

可想而知，當時是多麼強大可怕的陣仗。

那一場論道之後，孤夜大人直接閉關，出關之後，他連連感慨，姑娘養大了，已經不能隨便同她論道了。論不過不說，還要吐血。

染玖同燼天的論道，論著論著，竟論成了一道指導局。

燼天問，染玖答，染玖拋出一個可以引導他的問題，燼天思考，然後作答。

慢慢的，整個靜月湖都有些不對勁了。

道蘊一圈一圈擴展下去，整個靜月湖都飄著道的痕跡，有些黑色的道痕，幾乎化為實質。

劍仙們整整齊齊地席地而坐，那莊重模樣，和聆聽上神教誨沒有兩樣。

很多劍仙已經跟不上兩人的論道節奏，紛紛停下了聆聽，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繼續感悟道痕。

忽而，一名劍仙突破，緊接著，一名又一名劍仙突破。

小黑蛇從染玖的衣服裡出來，它漂浮在了空中。

同樣混在人群中悟道的浮世雙眼陡然一睜！

那個奇怪的藍色的魂，居然在這裏！！

小黑蛇團成了一坨，它的腦袋上兩個小小的龍角若影若現，竟和三年前它剛出生不久，第一次吸時完染玖鮮血之後，激活了那一絲血脈之力的情況一模一樣。

它是燼天的一魂四魄，又長期吸食著染玖的紅力之血，這兩人的道蘊它統統可以一絲不漏的吸收。

它似已達到突破壁壘，它準備藉此機會一舉完成突破了！

染玖微微看向了一旁團成一團，周圍盈盈有著金光的小黑蛇，她淺淺一笑，忽而咬破了手指，手指中的紅色血液緩緩飄了過去，飄到小黑蛇面前。

小黑蛇張了張嘴，慢慢的一點一點地吞下。

周圍的人群，一個接著一個地陷入了悟道，可以說，今夜過後，整個人族劍仙的實力，將暴漲一截。

燼天看到了四周的情況，看著染玖，又是笑了笑。

他的玖兒，總是這般大方的。

染玖看向燼天，抬眸笑了笑，「你不悟嗎？」

「已經在悟了。得你一言，勝過我平日修行百倍。」燼天道。

染玖眼睛一垂，又一睜，對他輕輕笑了笑。

忽而，染玖身側的小黑蛇金光大盛，它似，要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