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天收回了無塵劍，本打算過去染玖那邊，可一轉身，便看到了眼前這副模樣。

燼天的臉色沉了沉。

燼天的眼裏，靠在孤夜的胸膛之上的染玖，是那麼的踏實，又是那麼的信任他。

這些，都是他不曾擁有過的。

他的心裏忽而有了些苦楚酸澀。

師父她，一直以來，都十分依賴孤夜。

想來，師父一定，十分喜歡孤夜。

燼天的雙手握了握拳，又鬆了開來。

他遲疑著要不要上前跟孤夜道聲好，但半晌還是不願意踏出這一步。

不知師父知不知道，孤夜並非她親兄長這件事。

也許……

也許，她喜歡著孤夜，也不一定……

燼天陡然覺得十分煩躁，他覺得眼下已經無法待下去，他一轉身，選擇了離開。

孤夜抬頭看向燼天離去的方向，忽而若有所思。

這小子，莫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

無殉兩人將那三名魔將順利收拾掉之後，將那三名魔將的屍體和魔王曼兒的屍體統統帶到了孤夜面前。

孤夜看了一眼，道，「都是些借屍還魂的魔族。就算是這次收拾掉了，也不知落淵還能再做出多少來，真是沒完沒了。」

「哥，哥哥。我快不能呼吸了。」染玖舉起雙手，按在他的雙肩上，猛地一推！

孤夜被她推了開來，染玖四下看了一圈。

「小天兒呢？」染玖問。

孤夜垂首看向她問道，「你找他？咦？你現在不生他氣了？有些奇怪啊。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跟哥哥說一說？」

染玖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我現在並不想說。」

孤夜無奈，道，「玖兒對哥哥還有秘密了？」

染玖側了個身，心裏念著，誰讓你方才真的打算給我一巴掌的。

雖然這一巴掌沒有真的落下。

隨後，染玖又道，「兄長，血魄石在那間屋子裏。」

孤夜一聽，直接閃身進了屋子，血魄石的能量龐大，孤夜並不困難就找到了血魄石，隨後將它收了起來。

這是第二枚了，現在，就缺第三枚。

孤夜出來，看到正在數落著她的三位魔將的染玖，於是又走了過去。

「玖兒。」

「我親親的兄長大人！」染玖立馬回頭，展顏一笑。

孤夜眯著眼睛帶著一定危險地問她道，「你以後，可還會去找這血魄石？」

「哈哈哈，那當然，絕對，一定，不去啊！」染玖舉起手保證道，「一枚血魄石一片落淵殘魂，吃不消吃不消。」

「知道就好。」孤夜說著，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拿起了她的手把了把脈。「嗯，無事，活潑亂跳的，沒什麼傷。」

說到傷，染玖又想起了燼天。

之前，他替她挨了那麼一下，一定受傷不輕。怎麼就這麼直接走了呢？

黑糰子嗖的一下竄到了染玖身邊，蹦蹦跳跳地對孤夜微微欠首恭敬道，「孤夜大人。」

孤夜笑了笑。

糰子又跑到染玖身上蹭了，求表揚道，「糰子這次摧毀了三處陣基哦~」

染玖摸了摸糰子的腦袋，笑道，「糰子表現得不錯。」

黑糰子又上躥下跳道，「大魔王染玖大人，那條蛇呢？它還沒回來嗎？陣基的方位就是它告訴我的呢。」糰子繼續碎道，「我之前都不知道，它居然挺厲害的，一會就找到了各處陣基，還指揮那麼多的蛇去破壞陣基。糰子決定，要跟它做好朋友！」

染玖四處一看，道，「沒看到，也許很快就回來了吧。」

由於小黑蛇本來就時常到處亂跑的緣故，幾人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染玖看向孤夜道，「兄長，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現在還早，要不陪玖兒一起處理一件事之後再回去？」

孤夜想了想道，「我要將這枚血魄石處理了。」孤夜看向染玖，又微微一笑道，「不過，回去之前陪陪你也是可以的。」

……

燼天離開了染玖之後，向長安城外走了去。但走不了多遠，又不住地回頭。

他。

他如今並不能算成是一個完整的人，他失了一魂四魄，命火不全，生命苟延殘喘。

活下來的意義，便是保護好她。

這麼想來，他似乎，根本沒有能與孤夜大魔王相提並論的條件。

孤夜是故意用魔王兄長的身份向世人遮掩著染玖的真身。

孤夜，一手將她養大，又極其呵護她，更重要的是，他實力強大，能保護她，能包容她，更是極寵愛她。

作為男人，他不可能看錯，孤夜看著染玖時的眼神。

絕不止是，兄長看著妹妹時的眼神。

燼天抬起了頭，他握緊了拳頭。

若是他魂魄具全，若是他命火任在，那麼，再給他些時間，他絕不會比不上孤夜！

但……

實際上，他已經受到了限制。

失了魂魄，丟了命火，令他修為精進十分困難。這一千年，他想盡辦法折騰自己，才勉強到了如今的境界。

就這樣，根本不足以保護她。

可恨。

恨自己太過無能。

真的，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