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瓊跟著那幾個人，很快就到了一個巷子口。

此時巷子口圍著不少人，對著裡面指指點點。

「造孽啊……」

「小姑娘瞧著也才十五六，也不知道是誰這麼作孽。」

「看著有點面熟……」

靈瓊透過影影綽綽的人群，瞧見巷子裡面地上，躺著一個粉衣姑娘。

衣服有些臟，有些地方還破了，沒有穿鞋，露出的腳血淋淋的，像是赤腳跑了很久。

「是王家那閨女吧……」

人群裡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

「失蹤大半個月那個？」

「好像真的是她。」

就在此時，幾個人匆匆跑來，擠進人群，緊接著就是嚎啕大哭。

「女兒啊……不……不不可能，女兒你醒醒，你起來，看看娘……」

「誰幹的！！」

「小姐嗚嗚嗚……」

各種哭喊聲交織在一起，壓住了圍觀的人群議論聲。

靈瓊記得那個丫鬟，祈福燈會，拉著她問見沒見過她家小姐的那個。

旁邊的對話，也證明地上躺著那個粉衣姑娘，就是在祈福燈會上失蹤的那位。

過了這麼久，被人拋屍在這裡。

靈瓊看了一會兒，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那丫鬟顫巍巍地說：「……夫、夫人……小姐……小姐的心臟……沒了。」

王家閨女失蹤大半個月，如今被人拋屍在城中，且心臟沒了。

這麼詭異的死法，立即讓人聯想到前段時間小孩兒失蹤案。

但是孩童失蹤案的兇手都抓到了啊……

「外面本來就亂，肯定是別的妖物。」

「最近沒有別家閨女失蹤吧？」

「這倒沒有聽說。」

「誰知道上次那隻熊妖是不是真的兇手。」討論的人群裡，突然有人提出觀點，「說不定是拿來混淆視聽的。」

幾個人立即壓低聲音，「我也覺得，那熊妖誰抓的？誰做好事不留名啊，熊妖可能就是城主府用來頂罪的……」

靈瓊站在一旁聽這群人編排連燼雪。

什麼熊妖是用來頂罪的。

他肯定在城主府裡煉什麼邪丹雲雲。

祈福燈會後，無端城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他們的城主並沒有三頭六臂，長得也不醜。

但是以前的印象過於深刻，依然沒人覺得他是好人。

大家提起連燼雪，依然是覺得他是一個用人煉丹、殺人不眨眼的邪惡煉丹師。

靈瓊：「……」

…

靈瓊回府得晚，進府就發現下人間的氣氛不太對，估計也是知道外面那具屍體的事了。

靈瓊往湖心島去，過了橋就看見連燼雪被有儀推著出來。

靈瓊拎著裙擺跑過去，將最後一顆糖葫蘆遞過去：「哥哥，吃嗎？」

連燼雪：「你去哪兒了？」

「出府透透氣呀。」靈瓊湊過去，小聲和他八卦，「外面又死人了，心臟都沒了，你說，是不是妖乾的？」

連燼雪也剛接到消息，「暫時不知道。看見死人，有沒有嚇著？」

靈瓊『嗯嗯』點頭，「哥哥要安慰我。」

連燼雪推開她湊過來的腦袋：「我看你好得很。」

靈瓊：「……」

靈瓊憤憤地咬下那顆糖葫蘆，餘光掃向連燼雪後面，有儀不知何時不見了。

她眸光一轉，撐著連燼雪輪椅扶手，在連燼雪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親了上去。

連燼雪沒推她，靈瓊唇角一彎，立即主動起來。

連燼雪嘗到被她強行推過來的山楂，在舌尖蔓開，酸酸甜甜的。

呼吸交纏片刻，靈瓊退開，微微喘口氣，「是不是很好吃？」

連燼雪不太喜歡山楂，「酸。」

「我甜呀。」

連燼雪好一會兒『嗯』了一聲。

靈瓊窩進他懷裡，聲音軟綿甜糯，尾音勾人，「那哥哥再嘗嘗。」

連燼雪喉結微微滾動，沒能拒絕，在菩提樹下和小姑娘糾纏了半天。

…

王家閨女失蹤的事，在無端城鬧了好幾天，但後續並沒別的姑娘失蹤，也沒出其他的事。

一時間，大家就覺得王家閨女只是個例，漸漸地談論就少了。

夜涼如水，皓月藏在烏雲後，尋不見半顆星子。

連燼雪坐在房間裡，屋子裡依舊隻點了一盞燈。

連燼雪坐在桌子邊，桌面上放著一個香爐，此時青煙裊裊而上，整個屋子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有儀從外面進來，繞過屏風，「主子。」

「屍體去看到了嗎？」

「王家的人請了捉妖師，屍體日夜被守著……」王家人覺得他們女兒死得蹊蹺，請了城裡的捉妖師，想查個所以然。

捉妖師是有本事的，有儀想去看人家閨女的屍體，有點困難。

連燼雪：「還有其他失蹤者嗎？」

有儀：「暫時沒發現。」

王家閨女的事這麼多天，真要是有別的失蹤者，應該早就發現了。

連燼雪沉默地看著裊裊而上的青煙，淡聲吩咐：「你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明天讓溫初葉搬到提華院來住。」

有儀驚訝，「主子，您打算接受溫姑娘了？」

連燼雪沒有承認，反而找了個借口：「最近可能不安寧，她住這邊比較安全。」

有儀：「……」

這話您自己信嗎？

有儀也不敢說破，「屬下這就去辦。」

有儀離開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

連燼雪坐在那兒沒動，垂眸看著自己雙腿，手指拉著薄毯邊緣微微往下，隔了一會兒，雙手撐著輪椅，試圖借力起身。

可惜雙腿使不上力，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連燼雪伸手將桌子上的那盞燈拂落，房間裡的光亮瞬間滅了。

連燼雪雙手撐著額頭，黑暗裡的露出幾分厭惡的之色。

房間裡的香氣逐漸濃鬱，連燼雪感覺到身體有了別的變化，他回過神來，摸著桌子邊緣，把香爐裡的香滅掉。

可是已經有些晚了，連燼雪呼吸急喘幾下。

他視線再次落在自己雙腿上，稍微往上……

他本想用那香和丹藥刺激一下身體，看能不能讓自己站起來。

沒想到雙腿沒什麼反應，反倒是香料裡面的某些成分和丹藥混合起了別的效果……

連燼雪身體發燙，雙手用力握著輪椅扶手，才沒讓自己失態。

他閉上眼，試圖調整呼吸。

然而閉上眼更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