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腦袋疼得快要裂開，眼前看什麼都是模糊的。

「誰讓你來的？」

聽見聲音，黑衣人本能地看過去。

模糊的光影裡，有一個熟悉的輪廓，隨後這個輪廓越來越清晰。

「祁連少……主。」他被抓住了！

不是說他武功廢了嗎？只有以前兩三層的實力？

可是之前，明明不是……

難道恢復了？

有了這個念頭，黑衣人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自盡。

可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黑衣人發現自己藏在牙齒裡的毒藥不見。

黑衣人當場想咬舌自盡，下巴卻被人捏住。

青年陰沉沉的聲音隨著房間裡搖曳的燭火響起：「我讓你死了嗎？」

黑衣人腦海裡，不由自主想起關於這位少主的傳聞，身體忍不住顫了顫。

對他們來說死亡反而不可怕，至少不用受太多的痛苦。

雲祁連微微彎下腰，那恐怖的面容，就這麼落在黑影人眼底。

昏暗陰森的環境裏，像極了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來找他索命。

「誰讓你來殺我的。」

黑衣人額頭開始滲出冷汗，五臟六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壓，幾乎要碎在身體裡，痛苦之色逐漸爬上臉頰。

「我……我說……」

雲祁連鬆開手，黑衣人像一灘爛泥似的軟在椅子上。

「是、是青岩少主。」

魔教教主可不止一個徒弟，不算死掉的，如今還活著的，除了雲祁連，還有兩個。

黑衣人口中的青岩少主，就是其一。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雲祁連垂眸看著黑衣人：「你回去告訴他，等我回去再找他算帳。」

黑衣人心頭一跳，他居然不殺自己……

可是自己回去面對青岩少主……還不如死了呢。

黑衣人想求雲祁連殺了自己。

然而對上他的視線，黑衣人一個字都不敢說。

「滾吧。」

…

翌日一早。

靈瓊抱著葯過來給他換藥，雲祁連拒絕無效，被迫換藥。

「這些天你可不要隨便亂動。」靈瓊叮囑他。

「……嗯。」雲祁連低聲應，「多謝二……小姐關心。」

靈瓊眉眼輕彎：「應該的，誰讓你是我的。」

雲祁連沒太注意這句話。

接下來幾天，靈瓊守著點給他換藥。起初不適應，到後面麻木。

反正不讓這位大小姐換，她能鬧半天，還不如順著她。

劍傷不深，所以養幾天就好了。

傷一好，靈瓊就拉著他出門，「我們出去玩兒。」

雲祁連：「……」他只是一個侍衛，沒有話語權。

梁家的事發生這麼多天，城裏討論的已經不多。

不過聽說莊主那邊，還沒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所以魔教的嫌疑最大。

可是……

雲祁連覺得不是魔教做的。

無極神功，不管是他，還是教主，亦或者另外那兩個，都不感興趣。

沒必要滅梁家滿門。

雲祁連一邊思索，一邊幫靈瓊拎東西，不過片刻，他手裏就拿不下了。

「……」

她騙人錢，就是拿來這麼花的嗎？

……好像也不算騙。

「蕭雲，你看，好看嗎？」

雲祁連以為她說的裙子，大紅大綠的顏色，配在她身上，一點也不顯庸俗，反而說不出的好看。

「好看。」

「這個啦。」小姑娘點了點臉上的面具：「誰讓你看裙子了。」

雲祁連一愣，靈瓊臉上戴著半張面具，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的，在陽光下，顯得如玉一般溫潤。

造型簡單漂亮，但明顯大了……

「好看嗎？」

「嗯。」

「那就好。」靈瓊把面具取下來，踮著腳往他臉上戴。

雲祁連下意識後退一步：「小姐？」

「怎麼？你不是說好看的嗎？」靈瓊瞪眼，腮幫子微微一鼓，氣呼呼地說：「你躲什麼？」

雲祁連：「這是……給我的？」

「不然呢？」靈瓊再次湊過去，「你不許動。」

雲祁連腦海裡想的是躲開，然而身體沒動，讓她攀著自己肩膀，把面具戴上。

小姑娘靠得太近，他只需要稍稍一低頭，彷彿就能親到她。

喧鬧的街市離他遠去，他聽見血脈鼓噪的聲音。

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蘇醒、叫囂。

催促著他做些什麼。

雲祁連偏開頭，下一秒又被人捧著臉頰掰回來，「別動！」

雲祁連：「……」

面具貼著皮膚，沒有粗糙感，也不顯得冰涼，就像是被人打磨過的玉。

靈瓊退後一步，被面具遮擋過後，就只剩下那半張近似完美的臉。

那些猙獰的紋路被遮擋，青年整個人看上去都有朝氣了些。

靈瓊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輕輕一敲，滿意極了：「完美！」

雲祁連沒由來地心虛了下。

靈瓊拉著他，又去換了兩身衣裳。

靈瓊挑的衣服偏寬鬆，像那些世家公子似的。

然而雲祁連很盡職，覺得他一個侍衛，不能穿得那麼招搖。

所以最後隻選了兩身不算張揚，看上去像侍衛服的衣裳。

等選好出來，天色都暗了。

小姑娘回去的路上都不太高興，「那你不出門的時候，穿給我看行嗎？」

雲祁連：「……」

他只是一個侍衛啊。

雲祁連剛想說什麼，靈瓊突然拉著他往暗處一躲。

靈瓊探頭探腦往外面看。

雲祁連關注卻是靈瓊，她此時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懷裏，貼得嚴絲合縫，能感受到少女身軀的嬌軟。

淡淡的馨香從她身上傳來，說不出的好聞。

「走。」靈瓊拉著他出去，躲躲閃閃地跟上什麼人。

雲祁連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有些恍惚，這正常嗎？

雲祁連甩開亂七八糟的念頭，往前面看去。

前面有個白衣公子很顯眼，而且有些眼熟，是在別莊裡有過幾面之緣的楊玉軒。

楊玉軒身邊跟著一個戴鬥笠的少女，兩人走得挺快，看上去也是不想讓人發現。

兩人拐進無人的巷子，夜色掩飾，靈瓊尾隨在後面並沒被發現。

「你怎麼跑下來了？」巷子裏傳來楊玉軒的聲音，像是責備，又像是無奈。

「我……我有些擔心。」風蘭若輕聲道：「你和爹爹他們這麼多天回去……」

楊玉軒：「梁家的事還沒查清楚，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風蘭若：「真的是魔教乾的嗎？」

楊玉軒：「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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