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越野車碾壓過坑窪泥濘，停在一棟廢舊爛尾樓外。

「你確定他會來？」紀非然往車窗外觀望，扭頭問靈瓊。

「確定。」靈瓊解開安全帶，「我自己進去，你在這裡等我。」

紀非然拉著靈瓊。

「真不要我陪你進去？」

「不用。」你進去只會給我添麻煩！「你在這裡接應我。」

紀非然：「那你小心點。」

靈瓊嗯嗯點頭：「你都說好幾遍了，我知道啦。」

紀非然：「……」

他不關心她的時候，她說自己不關心。

他現在關心了，她又嫌自己煩。

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真的是說得一點沒錯。

…

紀非然留在車裡等，車外一直很安靜，什麼動靜都沒有。

時間不斷流逝，爛尾樓裡也沒有任何聲響。

紀非然逐漸開始坐立不安。

半個小時後，紀非然坐不住，下車，往爛尾樓裡走。

他還沒靠近，就見裡面有人出來。

「你下來幹什麼？」靈瓊跑過來：「不是讓你在車裡等？」

紀非然往後面看，爛尾樓的陰影裡，似乎站了個人。

晃眼間，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紀非然握住靈瓊肩膀，「你沒事吧？」

靈瓊展開雙手：「哥哥不如摸摸看？」

紀非然：「解決了？」

小姑娘下巴一揚，自信又囂張：「那當然，爸爸出馬，哪有搞不定的關卡！」

紀非然：「？？？」

你當這是玩遊戲呢！

…

紀非然對於靈瓊怎麼搞定的，很是好奇，回去的路上，變著方套話。

靈瓊被問得不耐煩，「我死了，他們就不會再找我啦。那就給他們一具屍體就行了唄。」

「怎麼給？」

「這就不是我考慮的問題。」她只需要讓人去辦這件事就行了。

紀非然想起剛才那個人：「他們會信？」

靈瓊笑一下：「這麼遠，你不會真的覺得會有人扛具屍體回去吧？」

當然是拿信物回去就行了。

只要說這話的人地位夠高，那自然就有人信。

嘭——

車身突然震動一下。

紀非然往後視鏡看，後面跟了一輛車，剛才就是它撞上來導致的。

紀非然看一眼靈瓊：「跟蹤你的？」

靈瓊反駁：「你怎麼知道不是你爸的人？」

紀非然：「……」

靈瓊：「……」

後面的車子眼看要再次撞上來，兩人也顧不上是誰的人，趕緊踩油門，狂奔逃命。

紀非然有經驗，很快就把後面那輛車甩掉。

又開出很長一段距離，確定沒有跟上來，這才將車停下。

靈瓊捂著不太舒服的胃，「哥哥，你開得也太快了。」

紀非然解開安全帶，給她拿水：「喝點水。」

靈瓊就著紀非然的手喝了兩口，癱在座椅上，「哥哥要是在生活中也這麼快……」

「江雲瑰，閉嘴。」

「……」

我還沒說什麼呢！

「之前的住處不能回了。」紀非然把話題轉開，「咱們換個地方。」

靈瓊：「去哪兒？」

紀非然把地圖翻出來，一邊看，一邊問：「你想去哪裡？」

靈瓊眸子眯了眯，道：「我們先去看極光吧。傳說一起看過極光的戀人，可以獲得永恆的愛情。」

「你還相信永恆？」

「信則有。」靈瓊一臉虔誠：「就像我相信哥哥一定會喜歡我一樣，心誠則靈。」

「……」不要臉則靈才對吧。

紀非然沉默幾秒，把地圖塞回去：「好。不過，在這之前，先得換車。」

靈瓊扭頭：「哥哥，你到底有多少存款？」

「夠養活你。」

「……」

紀非然覺得靈瓊神情有點不對勁，此時他沒想明白代表什麼。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就她那花錢速度，他有再多存款，也是不夠養活她的。

…

這一路上並不太平，偶爾會出現一群『不法之徒』對他們狂追。

紀父顯然是沒打算放過他這唯一的兒子，找到一點蹤跡就要派人來抓。

苦命鴛鴦被追得來回換地方，偶爾也會在一個地方停留住一段時間。

靈瓊身體偶爾還是會生病，紀非然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可是沒辦法讓她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靈瓊不怎麼在乎，每次仗著生病來回折騰他。

好在只是些小病。

紀非然幫她好生養著，倒是能好起來。

不過這也導致，紀非然不許她乾的事，越來越多。

每天吃什麼穿多少，都得按照他要求的來。

「哥哥，你像個老媽子。」靈瓊被迫戴上圍巾。

紀非然冷笑，「現在討厭我了？」

「才沒有。」靈瓊努力把脖子從圍巾裡面伸出來：「你看，我脖子都看不見了。」

「看脖子幹什麼？」大冬天還看脖子，誰要看你脖子！

「沒脖子不好看。」

「你要好看給誰看？」紀非然冷麵無情地把帽子給她戴上。

靈瓊據理力爭：「美是展現給世人的。」

紀非然『哦』了一聲，音調拖得長長的，「那我也展現給世人看看？」

靈瓊捂著圍巾：「戴著也挺暖和的。」

紀非然哼笑一聲，「這就不樂意了？剛才不是還要為世人做貢獻？」

靈瓊哼哼唧唧：「哥哥是我一個人。」

紀非然：「說得你好像不是我一個人的。」

「……」

崽崽的佔有慾變強了。

紀非然彎腰給靈瓊穿鞋，俊美的側臉有幾分溫柔。

靈瓊手心落在紀非然頭頂。

紀非然抬頭，迎著光看去，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

靈瓊忍不住彎腰在他唇上輕啄一下，眉眼彎彎地笑。

門外冷風肆掠，冰雪漫天。

門內溫情脈脈，風嬌日暖。

紀非然起身，朝著她伸出手：「今天隻許看，不許買。」

靈瓊聽見心碎的心聲，雙手揣兜，誰都不愛，以六親不認的步伐先出了門。

紀非然：「……」

紀非然搖頭，轉身關門。

鎖好門，一扭頭就見靈瓊已經到院子裡了，忍不住揚聲叮囑：「你慢點。」

院外有附近鄰居家的孩子在打雪仗，靈瓊過去，有調皮的小孩兒朝著她扔了雪球。

雪球砸在她腳上，靈瓊彎腰抓了一把雪，團吧團吧朝著那小孩兒砸過去。

小孩兒沒什麼惡意，嬉笑著躲開，還嘲笑靈瓊。

「姐姐你好笨。」

「……」爸爸要是動真格，你現在都涼了！

紀非然站在路邊，看靈瓊和一群小孩兒計較，忍不住嘆氣。

隔了幾分鐘，紀非然過去把人拉開，清理她身上的雪，帶著她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