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山下從未有過今日這麼熱鬧，無數龍族都來圍觀靈瓊。

靈瓊小小的一團，坐在寬大的床榻上，轉著腦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呆萌呆萌的。

「沒什麼大問題……」族長給靈瓊檢查了下，「不過神魂有些不穩，還得好生養著。」

「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記得啊。」

「那你是怎麼……」

「師父，族長，她剛蘇醒，有什麼事，過段時間再問吧。」花月邪提醒想要拉著靈瓊問到底的師父。

族長點頭：「讓她先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老者隻好作罷。

族長帶著其他人離開房間。

很快就只剩下靈瓊和花月邪，花月邪看著她，像是在出神。

靈瓊揪著身上的衣裳，鼓著腮幫子喊：「哥哥，我想喝水。」

花月邪回神，倒一杯水遞給她，坐在旁邊看她。

靈瓊捧著喝了兩口，一骨碌爬起來，笨拙地爬進花月邪懷裏。

花月邪：「……」

花月邪也不好把她推下去，虛虛地環著她，防止她掉下去。

靈瓊倒是規矩，規矩坐好，「我離開哥哥多久了？」

花月邪低聲說：「十二年。」

靈瓊驚了下。

這麼久嗎？

靈瓊拉著花月邪一根手指，小聲說：「哥哥是不是難過了？」

花月邪睫羽輕垂，另一隻手摸下她腦袋：「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小姑娘仰頭沖他笑，甜得像是吃了蜜。

花月邪忍不住跟著她笑。

靈瓊還是顧慮著她現在的狀態，沒做什麼不符合規定的舉動。

「我帶你去你房間？」

「啊……」靈瓊瞪眼，小臉寫滿失望二字：「我不和哥哥睡嗎？」

「……」花月邪噎了下，硬邦邦地說：「男女有別。」

「可是我還小啊。」靈瓊眨眼：「而且我剛蘇醒，萬一有什麼後遺症怎麼辦？」

花月邪：「我就住你隔壁，你有事叫我就行。」

靈瓊：「……」

花月邪完全不聽靈瓊胡鬧，將她抱到她的房間。

靈瓊很不高興。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悲傷，無人能懂。

花月邪哄她半晌，最後答應她，每天守著她睡著後再離開，才將人給哄好。

……

……

花月邪對待靈瓊總是小心翼翼的，說好只是守著她睡著，但很多時候都是在她旁邊坐到後半夜才離開。

他有時候也害怕，那是一場夢。

夢醒，她就不見了。

所以最初那段時間，花月邪幾乎對靈瓊是寸步不離。

靈瓊是想和自家崽多待一會兒，可不是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

她也是需要私人時間的。

「哥哥，你不用看我那麼緊，我又不會跑。」靈瓊沒辦法，只能找花月邪聊。

花月邪明顯有瞬間的慌，「你剛蘇醒，我擔心你身體……」

「那哥哥怎麼不跟我睡？」

「……這不是一個問題。」花月邪無奈：「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

他反思了下自己，這幾天確實看她看得比較緊。

靈瓊稚嫩的聲音裡還有幾分奶氣，「我很喜歡哥哥，但我也想有自己的空間。」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可能是靈瓊的抗議有效，花月邪看她沒那麼緊了。

在山下休養一段時間後，龍族建議靈瓊的族人將她接回去，在族人的庇佑下，她會恢復得更好。

但靈瓊不樂意，要跟著花月邪。

龍族都知道花月邪守了她十多年，她也為龍族的回歸做了貢獻，不好棒打鴛鴦，最後靈瓊也隻好拜入花月邪師父門下。

於是小七就有了一個小師妹。

小七雖然知道靈瓊實際比他大，但她現在看上去又小又乖，所以小七這個師兄就當得很起勁。

靈瓊向來對稱呼不怎麼在意，一口一個師兄叫得順暢——只要師兄給她搞錢花，他永遠都是她的好師兄！

但這兩個禍害湊在一塊，花月邪沒少給他們收尾。

「小七，你又帶你師妹幹什麼去了？」

火紅的龍從天上落下來，粉嫩嫩的小姑娘從他身上下來，剛沾地就被師父給逮住。

小七恢復人身，「師父，我就帶師妹出去兜兜風……」

「兜風？」師父揪住小七耳朵：「你前幾天帶你師妹出去，差點把人家窩給點了，人家都告到我這裏來了，你這死小子，整天不好好修鍊，就知道帶壞小師妹……」

「哎哎哎……師父你輕點，痛痛！！」

「你還知道痛，不痛你不長記性！」

「師父我錯了……」

靈瓊趁師父的怒火還沒燒到她身上來，拎著裙擺，貓著腰溜了。

她推開花月邪的房門，一溜煙跑進去，「哥哥。」

花月邪正伏案寫東西，見她進來，又往窗外看一眼：「又惹師父生氣了？」

「沒有，是師兄。」靈瓊甩鍋熟練，踮著腳往桌子上看。

她現在還沒桌子高，那小模樣著實討喜。

花月邪將她抱到腿上，靈瓊看見桌子上的東西，是一幅畫。

畫的是她從龍骨台重新降生的時候。

小小的人坐在雪白的龍骨台上，歪著腦袋看，眸子裏盈盈的水光，靈動又狡黠。

靈瓊看了小片刻，突然出聲：「哥哥，我想快點長大。」

「為什麼？」

「我想和哥哥……」小姑娘皺下眉，重新組織了語言，「我想和哥哥成親。」

花月邪眉眼柔和，指腹點下她鼻尖：「那你不要懈怠，要好好修鍊。」

靈瓊頓時垮下小臉，「那還要好久。」

「我們有時間。」花月邪低聲說：「我會等你。」

「……哎。」

靈瓊老氣橫秋地嘆氣，把花月邪逗樂了。

花月邪還沒畫完，摟著靈瓊將後面的畫完。

待他放筆，發現靈瓊抱著他胳膊睡著了。

他調整下靈瓊的姿勢，讓她睡得舒服些。

花月邪眸光溫柔，低聲道：「我也想你快點長大……」

「師兄，你看見師……」小七從門外進來，被花月邪看一眼頓時噤聲。

他從小就知道，這個看上去沒什麼脾氣的師兄，有很可怕的時候。

小七咽了咽口水，退到門邊，「師妹睡著了？」

「嗯。」花月邪扯了披風蓋住懷裏的人：「你找她有事？」

「沒……」小七撓撓頭，隨便找了個借口溜，「師父剛才吩咐我去辦事，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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