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巫醫頂著黑眼圈找靈瓊，給了她一個方子。

「你把這些東西找來，說不定還有救……」巫醫給自己加點保險：「我也只是看我祖父批註做旳，能不能成莪可不知道。」

靈瓊隨意掃了眼方子，「嗯。」

巫醫離她一米遠，懸著手點了點：「那個月霜草很難找的……要是找不到，這也不能怪我啊。」

靈瓊將方子收好，收拾東西離開：「好好照顧他。」

巫醫：「……」

人家也不需要他照顧啊。

……

……

「姑娘，這月霜草真的沒有。往年這個時候白蒼山早就不下雪了，採藥人能在山上找到。」

「但今年一直在下雪，採藥人根本上不去啊。」

「沒有……姑娘去別處看看吧。」

月霜草是生長在白蒼山特有的一種藥草。

有採摘要求，只能每年開春的時候去采，保存還困難。

這月霜草每年的量特別少，保存成本高，買家卻沒幾個，所以各家店鋪其實都沒備多少。

今年又罕見遇上開春後白蒼山還在一直下雪，誰家都沒存貨。

靈瓊先把其他東西帶回去。

「月霜草呢？」巫醫扒拉完，扭頭看靈瓊，「都沒貨嗎？」

「我聽說這山上有？」

「……」巫醫下意識往上看，結果只看見滿洞的岩石，「你不會想上去采吧？」

「不行嗎？」

「這種天氣，幹了一輩子的採藥人都不敢上去，你不是找死嗎？」

不對，她要是死了，那自己不就自由了嗎？

擔心她的死活幹什麼啊！

靈瓊不知道巫醫腦子裡在想什麼，「我是巫師啊。」

「……」巫醫心想你這麼年輕，學過多少巫術！但轉念想想山洞口那奇怪的巫術，好像她也有底氣。「你真要去啊？」

靈瓊睨他一眼，「不要那味藥行嗎？」

巫醫搖頭。

不說這月霜草是主要藥引，就是其他普通的藥草，也一樣都不能少。

「那不就結了。」

靈瓊讓巫醫把那月霜草的樣子畫下來。

「你就算能上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啊。現在山上被雪覆蓋，月霜草被埋在下來，你根本就看不見。」

「總會有辦法的。」沒什麼困難是能難倒玩家爸爸的！

「……」

人家想去送死，關他什麼事呢。

巫醫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為一隻精靈這樣去冒險。

巫醫等靈瓊離開，坐在山洞裡熬藥。

鶴眠也醒過來就看見巫醫在那兒嘀嘀咕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瘋了。

鶴眠也環伺一圈，沒看見那熟悉的身影。

「她怎麼還沒回來？」

巫醫輕咳一聲，「給你採藥去了。」

「？？？」不是說去買葯嗎？怎麼又變成採藥了？

「你和……」巫醫想靠近一點八卦，對上鶴眠也的視線，坐回原位，「你和那位姑娘，什麼關係啊？」

什麼關係……

鶴眠也沉默一會兒，「沒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巫醫搖頭表示不信，「沒什麼關係她能不顧危險，上山去給你採藥？她就算是巫師，這麼大的雪上山也是很危險的，我看她怕是……」

「你說她上山了？」

鶴眠也聲音略大，驚得巫醫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對、對啊。」

突然這麼凶幹什麼？

鶴眠也：「她什麼時候走的？」

「有、有一陣了啊。」

鶴眠也起身，巫醫看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想去扶，又有點害怕。

鶴眠也往山洞出口走。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和巫醫得到一個待遇，那山洞出口根本出不去。

一步踏出去了，結果還是在山洞裡。

巫醫：「……」

上次他遇見的可不是這麼簡單。

怎麼這巫術還歧視人呢？

……

……

鶴眠也喝了葯，其實很困，可他撐著沒睡，靠著石壁看著山洞入口。

這個入口是S形，他們這裡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不過能聽見外面呼嘯的風聲。

鶴眠也思緒亂糟糟的。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擔心。

但這點情緒讓他坐立不安，很想大聲問她是不是瘋了。

莫名的情緒纏繞上他的心臟，在那裡種下一顆種子。

鶴眠也呼出一口氣，甩掉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思緒。

「你去洞口看看。」鶴眠也指揮昏昏欲睡的巫醫。

巫醫一個激靈，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往洞口走。

巫醫過了會兒回來，「天黑了……沒看見人。」

他小心觀察鶴眠也，這位精靈垂著頭，側臉緊繃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巫醫此時既想靈瓊出事，又不想她出事，矛盾的小人正在心裡打架。

不想靈瓊出事，是因為這山洞裡還有一個可怕的精靈。

想靈瓊出事，就是單純地想她出事，給自己出口氣。

巫醫摸到角落裡待著，心底的小人打著打著就沒了勁，開始昏昏欲睡。

砰——

「啊啊啊——」

巫醫跳起來一通亂揮。

冷空氣從外面灌進來，巫醫猛地清醒，「什麼聲音？」

剛才他怎麼感覺這地面都震了下呢？

鶴眠也都沒搭聲，自己站起來往外走。

外面天色大亮，鶴眠也扶著山洞口的石壁，往外看。

這外面有個平台，但此時平台上堆滿雪，把出口堵了大半。

雪崩嗎？

他看不見下面什麼情況，可看四周的情況，又不像是雪崩。

鶴眠也觀察會兒，沒有其他發現，正打算叫巫醫過來，山洞外突然有陰影投進來。

下一秒，冰冷的身軀撞進他懷裡，裹著冰雪的氣息。

鶴眠也身體踉蹌下，撞到後面的石壁後，腳下一軟，兩個人都跌在地上。

少女伏在他懷裡，手裡攥著一株淡藍色的草，「我找到了！」

「我就說我能找到的。」

少女囈語般的聲音落在耳畔，明明是冰冷的氣息，此時卻似乎變得滾燙起來。

可是他感覺不到少女的心跳。

好像這只是一具屍體。

「巫醫！！」鶴眠也聲音極大。

巫醫怕外面出什麼事，沒敢跟出來，聽見鶴眠也的呵斥聲，哆哆嗦嗦跑出來。

看見躺在鶴眠也懷裡的少女，以及被少女緊攥著的月霜草，愣了下神。

居然真的找到了？

「過來給她看看！」

「哦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