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新京艦隊

翌日，新京艦隊總部廣場。

雪下了半宿，廣場上已經積了蒙蒙的一層薄雪，還沒來得及清掃，遠遠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而今天在這廣場之上，卻是早已站滿了人。

新京艦隊上下，從指揮層到戰艦上的作戰人員再到總部中心的後勤工作人員、醫療人員、戰地工程師等等，皆在今晨被匯聚於此，看向高台之上穿著一身筆挺藍色艦隊製服的蘇然。

現在新京總部的艦隊上下，還有三千多人，也算是將這廣場站的滿滿當當了。

蘇然看了一天陰沉沉的天空，道：「諸位，早上好，可惜今天沒有什麼陽光，但起碼有瑞雪相行。

「在這裏，我身為艦隊的指揮官，所謂的統治者，我要先和諸位道一聲謝謝，沒有諸位，也就沒有艦隊的今天，更不會有曾經的赫赫戰果。

「這一次新京母巢之戰，我們艦隊損失慘重。戰士出征，馬革裹屍本是應有之意，但我清楚，在這裏，沒有多少人是真正的軍人出身，諸位大都只是倖存者，來到我的艦隊，很多人最開始只是為了謀求一個生路——因為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我的艦隊或許都是最利於生存的地方。對不對？」

蘇然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向地面上、廣場中的眾人看去。

淒清的天色下，很多人微微低著頭，神情複雜，也有些人昂著頭，和蘇然對視。

蘇然就輕輕笑了一聲，道：「我想現在可能有人抱著的也還是這樣的想法，但我要告訴諸位的是，艦隊確實不是養老送終之地，在這個世界上，強大的力量就意味著強大的威脅，只要你手中有能威脅到別人的力量，總有人自己上來找你的麻煩。因此艦隊永遠不可能是養老送終的安全之地，當然，有一天或許會如此，但那一天距離我們所存在的今天還相去甚遠。未來，將有更多人湧入艦隊，也將有更多人浴血戰死。所以，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的人，沒有明悟自己的念頭的人，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等我的這場演講結束，諸位可以離開我的艦隊，我不追責，也不會做些什麼。」

此話既出，下面便是一陣陣地嘩然。

和林遠東並肩站立的胡華暉微微變了顏色，道：「東哥，這怎麼回事？這是……」

「這你就不懂了吧？」林遠東嘿嘿笑道，「蘇然這是要逐人收心了，現在這批人，大都是在艦隊沒有成型的時候招募的，那時候艦隊才和蟲群達成和平協議，加入進來的人，很多要麼是趁著艦隊根基維穩混進來的間諜，再者就是一些來混日子的人，而現在艦隊的內部架構已經成型、又經歷了太平洋之戰，是時候把這些人都驅逐出去了，而等驅逐之後再招進來的人，必定是清楚艦隊不是可以混日子的地方的人，再經過層層篩選，到了那時候，我們的艦隊才是真正鐵板一塊。」

胡華暉聽的是連連點頭，伸出一個大拇指來：「東哥你的腦袋果然轉的快，怪不得以前就是老大哥。」

林遠東就嘿嘿一笑，朝台上一示意，不再開口，餘光卻掃向另一邊。

——喬向晨正在另一邊的人群裡。

蘇然的話則仍在繼續：「這是我今天要說的第一件事，還有第二件，就是太平洋之戰戰死的艦隊成員，皆要予以厚葬，有親屬朋友在世的，將得到艦隊的一大筆撫恤，而他們的親屬朋友，也將優先獲得進入艦隊的權利。」

說到這裏，蘇然微微頓了頓，看向遙遠處，緩緩笑道：「今天之後，站在這裏的人或許會少很多，但我想還會更多人留下來，在太平洋之戰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了艦隊的力量，我們的戰士們浴血奮戰，以艦隊以為榮耀，以戰勝為前行的目的，雲城號墜毀的時候，有人問我：我們是不是戰敗了。

「那時候，我看著他們悲愴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感動。

「因為我意識到，我們的艦隊終有靈魂了。

「坐在我們的艦隊中的戰士們在艦隊而戰。

「能讓我艦隊上下，以艦隊為榮。這對於我這樣一位艦長來說，便是莫大的殊榮。

「所以今天，我要再次感謝諸位。

「而當時那個問題——艦隊是不是戰敗了？我想諸位今天也已有答案。

「但我想再在這裏回應在場的所有人一次。

「從六月到如今的十一月，蟲群降臨，全球末世，天下血戰，這場戰爭有別於從古至今的任何一場大戰，這場戰爭不會有勝負，只有生死。

「這是種族之戰。

「蟲群、孢子生命、乃至剛剛被我們擊毀在太空裏的飛碟外星文明，都驚人一致地明白這一點。求蟲群活方有未來。

「因此今天我想告知諸位的是，艦隊永遠不會戰敗，只要艦隊尚有一個人活著，那艦隊就沒有戰敗。

「在這裏，只有滅亡。

「不能滅亡我們，就永遠無法擊垮我們的艦隊！」

廣場上，不少人正悄悄捏緊拳頭，彷彿心神動蕩。

而蘇然則是沉聲道：「一直以來，人們都喜歡叫我們新京艦隊，但事實上，我們其實從未給我們的艦隊定名，這些天我也想過，要不要換一個霸氣的、公用的名字？比如地球艦隊之類的，但……還是新京艦隊吧……

「這是我們艦隊總部所在之地，這是我們艦隊招募與建成之地。

「名字不能代表什麼，艦隊裡的諸位才是艦隊的氣魄。

「所以，從今日起，我艦隊正式定名，無論艦隊未來會走到哪裏，哪怕橫跨星空也好，我們只有一個總稱：新京艦隊！」

下方，無數人彼此對視，漸漸的、有人開始發出吶喊，人們在呼喊同一個名字。

「新京艦隊！」

「新京艦隊！！！」

那是震天的呼喊，回蕩在艦隊總部之中，與遠處那孤零零停靠的寥寥戰艦相互呼應，像是別離過去的輓歌，又如同迎接未來的吶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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