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毓瞳孔一縮。

二姨太知道了，杜家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二姨太會怎麼辦，直接把她送回大陸，讓公安把她抓起來？

夏子毓努力保持鎮定，低頭掩飾掉慌亂，半晌後又若無其事端起茶杯：

「二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以為我在使詐騙你開口？夏子毓，我是同情你，憐憫你，所以才開門見山的和你說話。」

二姨太真的知道了。

看二姨太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是應該第一個捅到杜琤榮那裡嗎？

而她卻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夏子毓告訴自己不要慌張，或許事情還有轉機。遇到這麼多風浪，她都能絕處逢生，這次也一定能這樣！

給自己一番鼓勵，夏子毓的手指也不再輕輕顫抖了。

她低頭嘆氣，「不管你知道了什麼，我想來港島的很多人都是在內地活不下去的，但凡有一絲的希望，我們又怎麼可能冒險偷渡呢？二姐，你不用拿這個威脅我，我會自己向杜生坦白身份……他能原諒我的欺騙，我自然很高興，他若是要趕我走，那也是我的命。」

杜琤榮會不會趕她走？

夏子毓覺得不會。

這時候誰把她的身份捅出來，不會被當成是正義使者，反而會被杜琤榮厭惡！

再怎麼說，她也是杜琤榮剛剛大宴賓客娶進門的「五姨太」，馬上有人揭露她是內地的逃犯，這讓杜琤榮的面子往哪裡放？

杜琤榮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夏子毓想通了這點，就不怕二姨太威脅了。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面子，杜琤榮也不會把她送回大陸，反而會庇護她，幫她坐實現在的假身份。

夏子毓回答二姨太時一臉平靜，其實心中狂喜：她怎麼就沒想到呢，二姨太不能拿這點事來要挾她，杜兆輝同樣沒有更多的手段。

如果她的身份被別人曝光，杜兆輝也怪不到她頭上。

至於杜琤榮那邊……鬼知道杜琤榮會怎麼想，沒準兒杜琤榮根本不在意呢？

若不是和二姨太離這麼近，夏子毓都想狂喜發笑！

二姨太冷眼看著她：

「你不怕杜生知道你的身份，看來還真是和杜兆輝一條心，為了他肯付出這麼多。杜兆輝送你一場人間富貴，你為他做事，這也算是美談……你竟也真信？」

二姨太說著就笑起來，一抬手差點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她本來就是一個雍容的富家太太，這時候卻言行失狀。

夏子毓沒理她，杜兆輝是個什麼人，不需要二姨太來提醒。

「夏子毓呀，我看你能把劉可盈鬥敗，還以為你是聰明人。你這個聰明人恐怕不知道，等杜兆輝贏了比試的時候，就是你這顆棋子被拋棄之時吧？畢竟，要讓他一定要在夏家姐妹之間挑選一個，還是你堂妹能帶來更多的助力。」

二姨太滿是同情，嘖嘖有聲。

堂妹？

夏子毓咬牙，這個二姨太知道的倒是不少。

但夏子毓也是有進步的。

她比從前更耐得住性子。

「過去的事我也不想提啦，承蒙杜生垂愛，我現在是他擺過酒承認的五姨太，還糾纏過去的事有什麼意義呢。」

「你倒是大度！自己偷渡來港，連自己的父母和幼弟都不管，心狠又無情，難怪可以成功上位。」

看調查資料裡，夏子毓的父母還在坐牢吧，還有個弟弟被人收養……一般人發達後第一個就是提攜家人，比如劉可盈提攜劉天全。夏子毓倒好，完全沒把自己的至親當一回事，自己在港島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留父母和弟弟在大陸吃苦！

這樣的女人，就算與她合作，二姨太都不敢信她。

夏子毓紅了眼圈。

「二姐你何必咄咄逼人，我這就去向杜生坦白。」

夏子毓站起來，二姨太拉住她的手腕：「大家都別演戲了，我無意揭你老底，和你說這些也是想讓你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所以我接下來的話，你就要聽好了，一個字都不許漏。」

二姨太是個很溫和的人。

起碼在外人眼中，杜家三房姨太裡，最高調的一直是劉可盈。

可這個溫和的人現在氣勢很強，拉住夏子毓的手不放，夏子毓只能順勢坐下來。

「這就對啦。你為杜兆輝辦事，想必也不是因為愛慕他，港島的大家大族最不講規矩又最講規矩，杜生擺酒讓你進門，你永遠只能是他的五姨太，不可能再和杜兆輝再有什麼牽扯。杜兆輝若是連親爹的女人都碰，外面的人一口一個唾沫都會淹死他，公司的元老也不會服他……當然，這都不是重點，亦有可能你是為了錢替他辦事，他承諾了你若乾好處。現在我要告訴你那些都是假的，杜兆輝真正的合夥人是你堂妹夏曉蘭！」

杜兆輝和夏曉蘭？

不可能！

杜兆輝和夏曉蘭不對付，她就是借著這點才搭上杜兆輝這條線。

又或者，是夏曉蘭和二叔和解了，所以和杜兆輝緩和了關係？

夏子毓有許多猜測。

二姨太仔細看她表情，猜出點端倪：

「時移勢遷，你來港島有多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大陸發生了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杜兆輝刻意讓你變成了聾子瞎子。我就說一件，你堂妹為何有資格與杜兆輝合作，因為她母親再婚後，嫁給了鵬城市長，她現在是市長之女，杜兆輝的項目又在鵬城，這兩人相互幫忙難道不正常嗎？」

二嬸嫁給了鵬城市長？！

夏子毓再怎麼淡定都想罵一句荒謬。

太荒謬了，怎麼可能！

就劉芬那個受氣包，一輩子都會在二叔的掌控下，哪怕夏曉蘭再厲害，有這麼個拖後腿的媽，也能叫她笑話。

劉芬和夏大軍，應該拉拉扯扯到老的。

一個離婚的鄉下婦女，還能嫁鵬城市長……夏子毓的心砰砰跳，很多事都脫離了原有的軌跡，是從哪裡開始的呢？

她以前一直將目光放在夏曉蘭身上，竟忽視了劉芬。

一切變化，都是從劉芬主動離開夏家，並向二叔提出離婚開始的呀！

難道，老天爺眷顧的人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劉芬也遇到了相同的事？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