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穆岑真的出了事，她相信李時淵也可以輕易的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

穆岑沉了沉，就這麼看著銅鏡裡的自己，脖頸上的疤痕越來越輕，可是這嗓子好像卻一直沒好透。

這一次元氣大傷，嗓子的復原速度又會慢上很多。

穆岑微微閉眼，一陣掌風吹過，落雪樓內最後一道燭光也跟著熄滅，而後穆岑就這麼躺在床榻上，再也抵擋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

但穆岑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入睡的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就不曾從落雪落內離開，就這麼站在樓外僻靜的角落裡，一直到天空逐漸泛亮，李時淵才轉身離開。

……

——

第二日。

穆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看了一眼時辰，立刻翻身下了床，因為過快的速度，穆岑仍然有些頭暈目眩的，但是和昨天比起來，已經好上了很多。

只是今日的穆岑就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毫無反抗能力。

穆岑才剛剛站穩，門外的荷香就這麼推門而入，面色顯得急色匆匆的：「大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穆岑的口氣冷靜。

「四夫人怎麼都沒能醒來，脈搏越來越弱了。早上大夫看完四夫人，也嚇壞了。現在王爺已經把何禦醫請到王府中了，老夫人也在南樓那邊。您要不要過去看看？」荷香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快速的告訴了穆岑。

穆岑安靜了片刻：「自然要去。」

荷香不敢遲疑，快速的給穆岑洗涮完，再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只是隨意的插了一個簪子，而後荷香就扶著穆岑，甚至早膳都沒用，就匆匆朝著南樓趕去。

和荷香的著急比起來，穆岑倒是顯得冷靜的多。

而在穆岑抵達南樓的時候，南樓的氣氛也跟著低沉了不少。

何艷帶著穆綿就這麼站著，倒是沒進去，看見穆岑的時候，何艷頷首示意，穆岑倒是禮貌的叫了聲：「三夫人。」

何艷也沒說什麼。

穆綿福了福身，請了安：「姐姐好。」

穆岑沖著穆綿溫潤的笑了笑。

而後穆岑才看向了何艷：「三夫人，我進去看看四夫人的情況。」

何艷嘆了口氣，倒是沒說什麼，仍然在原地安靜的站著，只是搖了搖頭，穆綿倒是一直就顯得安安靜靜的。

穆岑頷首示意，沒在原地多停留，在荷香的攙扶下，已經走進了南樓，而屋內的氣氛就更顯得低沉而壓抑的多。

在穆岑走來的時候，奴才們跪了一地，給穆岑請了安。穆岑沒說話，拂袖示意奴才們站起身，她安靜的朝著姬娘的方向走去。

何禦醫在給姬娘把脈，面色凝重。

王雪霜著急的看著何禦醫，穆洪遠的眉頭更是擰了起來，屋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每個人都大氣不敢喘。

穆岑自然也沒說話。

她看著姬娘，這屋內唯一知道真實情況的人就只有穆岑。

而此刻的姬娘，面色蒼白的嚇人，自己午夜來過看見姬娘的時候，還讓人覺得可怖的緊，穆岑的眼神不著痕跡的看向了在姬娘邊上站著的明艷，明艷點點頭，但是眼神卻沒看向穆岑。

就好似她們從來就不曾交流過。

而穆岑卻很清楚，明艷眼神裡的意思。

姬娘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何禦醫，姬娘的情況如何？」這話是穆洪遠親自問出口的。

何禦醫把姬娘的手重新放了下來，搖搖頭，面色凝重：「王爺，做好準備，節哀順變。四夫人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甚至就連時間，何禦醫都說的直接。

在何禦醫看來，現在的姬娘已經是命若遊絲。

穆洪遠擰眉，王雪霜的表情也有些愛上，倒是穆岑站著，一言不發，顯得沉默的多。

南樓內的氣氛更低沉了幾分。

一直到穆洪遠打破沉默：「何禦醫，你隨本王來一趟。」

「是。」何禦醫恭敬地應聲。

很快，何禦醫隨著穆洪遠走了出去，穆岑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眉眼裡閃過一絲的詭秘，但是卻沒說什麼，很快就不著痕跡的把視線重新收了回來。

王雪霜就這麼坐著，眼眶很紅，好似也備受打擊。

好好的一個穆王府，接二連三出了事情，王雪霜有些無法承受，在看著床榻上病泱泱的姬娘，王雪霜臉上的哀傷就變得越來越明顯起來。

「老夫人。」李嬤嬤忽然驚呼一聲。

穆岑也第一時間走了過去，並沒在意自己的虛弱，扶住了王雪霜：「祖母。」而後她冷靜的命令荷香，「快，把何禦醫請回來。」

而後，穆岑就這麼不動聲色的給王雪霜把脈。

在上一世，王雪霜在穆岑嫁入宮中後不到一個月就離開了。畢竟王雪霜的年事已高，加上身體的虛弱，若不是那些珍貴的藥材續命，恐怕還要走的更早。

而這一世，穆岑給王雪霜抓的藥方裡面，自然對症的藥材在，王雪霜的精神狀態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倒不是穆岑對王雪霜有多深的感情，而是王雪霜現在不能死。

王府內，陳之蓉死了，王雪霜沒了可以信任的對象，所有的注意力就會放在穆岑的身上，這對穆岑而言是好事，而非是壞事。

因為王雪霜真正的站在穆岑的身邊，避免穆洪遠忽然而來的衝擊，還有穆戰天的為所欲為。

但是穆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扭轉局勢，只是在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她才會用藥護著王雪霜，起碼讓王雪霜意識清醒。

很快，荷香就帶著何禦醫匆匆回來，穆洪遠也跟了進來，這一連串的變故，讓穆洪遠的臉色也顯得難看的多。

何禦醫就在南樓給王雪霜把脈，王雪霜倒是緩緩的醒了過來，擺擺手：「我沒什麼大事，就是這幾日事情多了，有些疲了。」

穆洪遠不放心。

穆岑扶著王雪霜，讓她靠著自己：「祖母，您等何禦醫看完。」

何禦醫仔細的檢查後，才點點頭：「老夫人確實沒太大的大礙，只是受了刺激，好好休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