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兒……」李時淵是無奈了，「你不知道淵王府裡的女人都是什麼樣的身份嗎？」

「那倒是知道。」穆岑點點頭，「不是李時元安插在你邊上的，就是一些部落身份不夠的公主被聯姻到你府裡當了側妃的。這麼算下來，淵王府裡的女眷，其實不輸給任何一個王爺，甚至還各個貌美如花。」

這事，穆岑說起來還有點酸。

以前是沒注意到，一直到最後，淵王府的這些女眷，穆岑才一一看明白了，任何一個人拿出來都是國色天香，完全不會輸給后宮裡的那些嬪妃。

李時淵是艷福不淺。

所以當年的京都一直都有傳說，淵王荒淫無度，隻愛美女不愛江山。

也隻這樣的傳說，才讓李時淵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些年的光景，不然的話，李時元怕是早就容不下李時淵了。

而那時候的李時淵，一點反抗李時元的能力都沒有。

而穆岑這話，讓李時淵的神經緊繃了一下，那是一種小心翼翼的緊張感覺。

「岑兒……」李時淵是沒想到穆岑忽然和她翻起了舊帳，一時半會解釋不上來。

穆岑倒是挑眉：「我說錯了嗎？」

李長天塞過來的人，都是一些聯姻的公主，不可能長相醜陋的，起碼也是上了姿色的。

至於李時元塞來的人，總要找一個合適的借口，比如是送來的美女伺候李時淵，所以長相肯定也是絕佳的。

不然京都的傳言，是怎麼來的？

「話是沒錯。」李時淵默了默，還是承認了，「但是這些，我不可能次次拒絕，拒絕只會引來麻煩。」

還算實話。

穆岑都是也可以理解。

在穆岑穿越之前的記憶都消失的時候，穆岑常年居住在大周，是已經被同化了，倒是沒覺得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在現代的記憶回來的時候，穆岑卻忽然面對這樣的情況有些心口堵得慌。

好像相較於以前和將來可能存在的情況，穆岑卻更喜歡現在的生活，起碼是一世一生一雙人。

因為這些嬪妃不可能是擺設。

就如同李時淵和自己說的，他若是登基，也不可能沒有后宮。

身為帝王，也總有必須盡到的責任。

而這些嬪妃，也是一個道理，若李時淵都不碰，就算送進府中，也不會消除李時元的顧慮。

只是慶幸的事，李時淵從來沒讓任何人誕下子嗣，不然的話，大概事情會變得更為的複雜。

「怎麼忽然不說話了？」李時淵摟住穆岑，下頜骨就這麼輕抵在穆岑的額頭上，「我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我。」

「沒什麼。」穆岑淡淡開口。

這個問題沒什麼好討論的了，討論就只會讓自己不痛快，讓現在的氣氛變得僵持起來，那麼還不如保持沉默。

李時淵倒是也能明白穆岑的想法，低頭看著穆岑。

穆岑並沒迴避李時淵的眼神，忽然反問：「你看我做什麼？」

「岑兒。」李時淵的聲音卻忽然認真了起來，「不論以前我的嬪妃有多少，但是我的正妃卻從來沒有人，也不管父皇和李時元給我安插了多少女人，這個位置，卻始終空著的。」

穆岑嗯了聲。

「因為這個位置，只會留給心底深處的人，這個人在我的心裡佔很重的分量，那是我此生的摯愛。不能和她一世一生一雙人，但是卻可以把心裡最重要的位置留給她。」

李時淵的聲音很平靜，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的清晰：「這是我想到唯一能做的事情。」

並不是多麼明顯的甜言蜜語，但是這樣的話語卻讓穆岑的心軟了一下。

好像之前堵在心口的那種微酸的感覺，都跟著肆意的消失不見了。

穆岑的嘴角微微上揚，倒是倨傲的又問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的心愛之人不見了，那不也是會繼續找一個新的人來取代嗎？」

「不會。」李時淵說的直接，「無論是淵王妃還是後位，只會給一個人，就算有朝一日她不在了，這個位置也不會輕易的發生任何的改變。」

言下之意。

不管世間萬物如何變遷，就算他們分開了，李時淵也會用他的方式來懷念這個人。

「人都又無可奈何。」穆岑說道。

「無可奈何下，也有自己的堅定和執著。」李時淵淡淡開口。

穆岑嘴角上揚的弧度變得越發的明顯起來，再看著李時淵的時候，她眉眼裡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你心裡的這個人是誰呢？」

「這個問題你還來問我？」李時淵挑眉。

「我想聽你說。」穆岑也難得有些小女人的嬌態。

任何女人，都喜歡自己的情郎或者夫君和自己說甜言蜜語，穆岑也不例外，再冷靜的人，在現場也不過就是一個尋常女子。

而李時淵也沒讓穆岑失望，淡笑一聲：「穆岑。」

他輕念著穆岑的名字。

就好似這個名字已經念了無數遍，說出口的時候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的。

穆岑安靜的聽著，忍不住輕哼一聲：「花言巧語，油嘴滑舌。」

「我很認真。」李時淵的話就好似辯解。

穆岑也沒說什麼，就這麼靜靜的依偎在李時淵的懷中，縱然心裡壓著事情，但是此刻的穆岑並不去想這些。

不管將來如何，要及時享受當下。

她貪戀的是現在的溫情脈脈。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擁。

如果光陰願意停止，穆岑也願意永遠留在這一刻。

沒有血雨腥風，沒有暗潮洶湧，整個世界都好似平靜了一樣，只剩下他們。

……

——

幾日後——

邊塞的天氣已經越來越炎熱了。

就如同穆岑預測的一樣，邊塞的乾旱變得嚴重了起來，甚至和往年比起來，已經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了。

所有的土地乾涸，乾裂，上面的農作物已經是奄奄一息，完全沒了朝氣蓬勃。這也意味著，如果這樣的情況，不得到緩解的話，那麼今年的秋天，這裡的人收穫不到一滴的糧食，而冬日的時候，他們就會進入飢荒。

飢荒也意味著暴亂，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