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就這麼安靜的跟著李時淵走著，一直到兩人走到了冰牢門口。

門口的守衛不僅僅有禁衛軍，還有高騫的人，看見李時淵的時候，倒是恭敬的請了安。

而李時淵好似也不著急進入冰牢，忽然就這麼轉身看向了穆岑，穆岑安靜了下，低斂下了眉眼，就這麼看著自己的腳尖，倒是不急不躁的。

只是穆岑的心跳有些快。

「要朕用什麼方式，你才肯說實話？」李時淵壓低聲線問著穆岑。

穆岑始終鎮定：「民女並沒什麼是隱瞞皇上的。」

「是嗎？」李時淵輕笑一聲。

常年握劍的手，帶著厚繭，就這麼摩挲著穆岑細膩的肌膚，好似有些輕佻，又帶著若有所思。但是這樣的眼神裡，穆岑竟然看見了一絲冰寒的意味，那是一種陰沉。

穆岑倒是面不改色。

而李時淵也沒說什麼，就這麼牽起了穆岑的手，朝著冰牢內走去。

……

——

冰牢內。

李時淵帶著穆岑來的時候，冰牢內的人也驚訝了一下，龍邵雲被禁衛軍關押著，就這麼跪在冰塊上，那種滲骨的冰寒，就這麼看著，都可以感同身受。

而一旁還有何申。

顯然何申看見穆岑的時候也楞了下，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時淵竟然會帶著穆岑前來，穆岑不是應該要被軟禁了嗎？穆岑和龍邵雲越過了底線，李時淵怎麼會留著穆岑。

而現在這樣的情況，讓何申也有些難以揣測了。

這下，何申沒說話，被動的看著李時淵：「皇上，這——」

「何愛卿有話要和朕說？」李時淵挑眉，已經從容的坐了下來。

但是在李時淵坐下來之前，倒是親自扶著穆岑入座，再命人送了熱茶上來，避免在冰牢裡的陰寒，讓穆岑受不了。

這樣的舉動，更是讓何申膽戰心驚。

在今天龍邵雲被關押到冰牢的時候，何申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結果這冷不丁的畫面，卻讓何申忽然不那麼肯定了。

何申的腦子轉的飛快，好似在想著如何回答李時淵的問題。

而李時淵並沒給何申更多思考的機會：「何愛卿這幾日倒是辛苦了，把龍邵雲通敵叛國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的，這是立了大功，朕回了大周，必然重重有賞。」

好聽的話，李時淵說在前面。

但是這話，何申聽著卻沒任何的得意，反倒是越發顯得小心起來。

「現在這人也被關押來了，朕也在這裡，何愛卿有話倒是可以直說，把這些證據遞上來。」李時淵說的直接，看著何申的時候，倒是滿臉笑容，好似對何申這樣的行為格外的滿意。

全程，龍邵雲都被人壓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只是偶爾，龍邵雲眼角的餘光看向了穆岑，好像在詢問穆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穆岑回了一個安定的眼神，並沒說話，始終沉默的坐著。

在這樣的情況下，龍邵雲微微放下心，只是擰著的眉頭並沒舒展開，仍然沉默的跪著。

何申在李時淵的話裡，被牽著走著，在何申看來，這件事明明是他掌握了主動權，為何在這樣的情況下，卻讓何申覺得自己陷入了被動。

「何愛卿？」李時淵忽然開口，叫著何申。

何申這才回過神：「皇上，這是臣這幾日調查清楚的證據，每個證據都指向了龍邵雲通敵叛國，和周圍的敵軍勾結，甚至還威脅到了西域的安全。西域和大周素來交好，現在卻存在這樣的陰險小人，這樣的人留不得，請皇上當即下令處死龍邵雲，也為了還兩國的友誼邦交，以儆效尤。」

何申的聲音抑揚頓挫的，說的格外的激動。

而證據也已經被容九拿了過來，親自遞到了李時淵的面前。

何申對這些證據倒是毫不擔心，反倒是看著在李時淵邊上的穆岑，何申卻怎麼都沒能想明白，為什麼穆岑可以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裡。

想到這些，何申的眉頭微擰。

如果穆岑出現在這裡，那麼接下來——

而這樣細微的動作，穆岑看的清清楚楚的，她低斂下眉眼，腦子轉的飛快，好似想到了什麼，而後，穆岑倒是意外主動看向了李時淵。

李時淵不動聲色：「有事要和朕說。」

「冰牢陰寒，民女想回去了。」穆岑淡淡開口，說的很是平靜。

「怎麼忽然要回去了？」李時淵的口氣聽不出情緒的好壞，「不是要在這裡看看朕是否冤枉了好人？還是你這是心虛了？怕是這些事也和你有所牽連？」

李時淵的話一點都不客氣。

穆岑也並沒動怒，在李時淵的眼神了，她看見了漫不經心，這話聽起來嚴厲無比，但是卻是一種無形的波光流動，好似要穆岑配合。

那是多年的默契。

不需要言語，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民女不敢。」穆岑應聲。

李時淵輕笑一聲：「你是不敢。若是你敢，朕定會株你九族。」

穆岑聽著李時淵的話，臉色白了白，好似極為的驚恐，而何申看見這樣的畫面，忽然那種提著的心就跟著放了下來，他現在就篤定的認為，李時淵帶著穆岑來，是為了殺雞儆猴，對穆岑的懷疑，從來就沒結束過。

而現在穆岑主動要回去，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而李時淵也沒給穆岑再開口的機會：「來人，送許蓁蓁回去，如果這路上出了什麼差池，你們就等著提頭來見。」

「是。」侍衛恭敬應聲。

很快，侍衛走上前，把穆岑帶走了，表面上是侍衛押著穆岑，但是穆岑卻很清楚，這些侍衛根本沒用任何力道，反倒是給了穆岑支撐點，不讓穆岑走起來太費勁。

穆岑沒說話，低斂下眉眼，安靜的走出了冰牢。

在穆岑離開後，李時淵看向手中的證據，手中的證據是天衣無縫，每一點都足夠讓龍邵雲死無全屍，但是李時淵的臉色上並沒任何的變化，就好似看了一份無關緊要的奏摺，記錄的都是流水帳。

「何愛卿，你確定這些證據屬實？」李時淵反倒是沒問龍邵雲，而是淡定的看向了何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