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婉瑩不急不躁。

一直到徐夫人開口：「行，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和我說的。」

說完，徐夫人揚手，原本在廂房內圍著的奴才，就已經快速的退了下來，就連徐夫人帶來的人都匆匆走了出去，廂房內就剩下徐夫人和徐婉瑩兩人面對面的站著。

徐婉瑩很鎮定的看向了徐夫人，每一個字都說的直接：「等夫人看完這些，再和我說。」

說完，徐婉瑩給了一份帳本在徐夫人的面前，徐夫人看見帳本的時候臉色變了變，而帶著帳本下面，還有江南大大小小官員的名單，這些東西，徐夫人不用細看都明白這是什麼。

這是徐府幾十年來的行賄的證據，還有徐府在帳面上的出入，更有一部分是徐夫人私下做的手腳。徐夫人是嫁入徐府的人，倒是為著娘家，而徐遠之對於這種吃裡扒外的人是最為厭惡的，徐夫人從徐府拿了不少好處到自己的娘家，只是神不知鬼不覺。

但現在，這一切的證據都赫然出現在徐夫人的面前，徐夫人看見的時候，幾乎是要崩潰了。

「你……」徐夫人顫抖的看向了徐婉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麼僵持著，那指尖都在顫抖，好似怎麼都撫不平這樣的情緒了。

徐婉瑩很是淡定，眉眼一動不動的看向了徐夫人：「我想我不用說什麼，夫人應該很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你……」徐夫人整個人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徐婉瑩低斂下眉眼，每一個字都說的再清晰不過：「夫人要知道，這些證據傳出去，對於徐府而言是致命的打擊，徐府是否還能在江南立足，就不好說了。而夫人在徐府中飽私囊，若是讓爹爹知道，夫人的下場怕也不會很好。爹爹指不定就把夫人推出去當擋箭牌了，畢竟利益面前，並沒親人的說辭。」

「……」

「夫人也不用想殺了我，就算我死了，這份證據仍然會上傳，我能拿的到這些，自然是做了周全的準備，不然的話，我之前又何必被夫人拿捏著，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呢？」

徐婉瑩自嘲的笑了：「我若出事，這份證據會連夜上奏，我倒是想知道，那些平日狼狽為奸的官員，在生死面前，是顧著徐府還是放棄徐府呢？徐府不過就是一個商販，這樣的選擇下，朝廷會相信誰呢？」

「……」

「還有，皇上派人下江南，不就是查的這些事。不然徐府又何必要他死呢？」徐婉瑩越發顯得嘲諷起來，「所以，夫人要如何做，我想夫人比誰都清楚。」

……

在徐婉瑩的咄咄逼人裡，徐夫人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都跟著顫抖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那眼神落在徐婉瑩的身上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的。

唯獨徐婉瑩再淡定不過。

很久，徐夫人的聲音才踉蹌傳來：「徐婉瑩，你想要什麼。」

「我要離開徐府，帶著徐凌。我要保證趙家的人在江南安然無恙。保證住持和師太安然無恙。」徐婉瑩一字一句說著自己的要求，「若是有一點做不到，我一定拉著徐府下地獄，一個也不會放過。」

徐婉瑩字裡行間帶著難得帶著戾氣，就這麼看著徐夫人，並沒任何妥協的意思。那眼神都帶著不容拒絕的陰沉。

徐夫人是氣的直喘息，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被徐婉瑩就這麼捏在掌心，完全動彈不得了，這樣的感覺，讓徐夫人覺得格外不爽，但是卻又沒任何辦法。

而徐婉瑩已經是破罐子破摔，徐夫人知道，自己不照做的話，徐婉瑩必然會做出狠絕的事情，人被逼到無路可走，沒什麼做不出來的。

沉了沉，徐夫人的呼吸也跟著越發的沉。

而徐婉瑩就這麼看著徐夫人，也沒任何退縮的意思。

兩人就這麼在廂房內僵持了起來，徐婉瑩也沒催促徐夫人，在徐夫人的反應裡，徐婉瑩就知道自己贏了。徐夫人不可能讓她自己難堪，更何況，她是費盡心思才護著現在的地位，若是失去了，結果不會比自己的娘親好多少。

很久，徐夫人打破了這樣的沉默，冷笑一聲：「徐婉瑩，是我小看你了。」

徐婉瑩淡淡一笑：「徐夫人考慮的如何？」

徐夫人拂袖離開，沒在徐婉瑩面前有任何的妥協，但是這樣的拂袖而去，就明白的告訴徐婉瑩，自己已經贏了。在徐夫人走後，徐婉瑩幾乎是鬆了口氣，徹底的軟了下來，就這麼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這是一場較量。

不和徐遠之當面開口，是因為徐婉瑩很清楚徐遠之的狠戾，和徐夫人講條件，也是因為徐婉瑩知道徐夫人捨不得現在的一切，必然會同意。

只要離開徐府，一切都好說了。

沉了沉，徐婉瑩沒再多說，現在對於徐婉瑩而言，她很清楚，只要在這個廂房內等待結果就好，徐夫人會把一切都處理的穩妥。

很久，徐婉瑩深呼吸，低頭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很久沒在開口多說一句。

……

——

一日後——

徐夫人出現在廂房，這一次，她並沒帶任何人，就這麼單獨一個人來了，徐婉瑩就這麼看向了徐夫人，並沒說什麼，而是耐心的等著徐夫人開口。

果不其然，徐夫人也沒等多久，就已經冷聲說道：「徐婉瑩，是我小看你了，當年我就不應該留著你。」

徐婉瑩麽接話茬，徐夫人倒是也不介意，繼續說道：「你今日立刻個我離開徐府，這是五百兩的銀票，從此之後你和徐府並沒任何的關係。你想去哪裡，我也不會攔著，徐凌你也可以帶走。但是你手中的東西必須交給我。」

「徐夫人。」徐婉瑩淡淡開口，似笑非笑的，「您就確定只有我手裡的一份嗎？」

徐夫人的臉色一變。

「我交給你，那麼我出了徐府就會死無全屍，你認為我會這麼蠢嗎？」徐婉瑩笑，「只要保證我要的周全，那麼這份證據永遠都不會曝光。但是徐夫人若是背著我做什麼手腳，這是我最後的王牌，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