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禦醫停頓了一下：「娘娘是否服用了引胎的藥物，等胎兒出來就知道了。」

若是的話，胎兒出來必然會有異象。和尋常的胎兒不會一樣。而這話，讓容止的臉色驟變，猛然看向了相思，但是相思卻始終無動於衷，就只是淡定的看向了容止，在容止的眼神裡，相思明白，容止開始懷疑自己。

而她卻無能辯解，因為她說不出話，甚至連咿咿呀呀的話都表達不出來，相思有些絕望，在這樣的絕望裡，相思一點點的把自己陷入了狼狽之中，這下相思沒再開口，肚子裏的陣痛也跟著越發的明顯，是一種絕望的疼。

腹中的胎兒已經是個死胎。

這意味著它不會自己用力，必須相思自己用力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來。

相思閉眼，起碼在這樣的時候，她不允許自己拿自己開玩笑，也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池，她只能配合禦醫。

周圍靜悄悄的，所有的人被凈空了，只剩下相思和接生的醫女在裏面，還有不曾離開的容止。但是容止的眼神在相思的身上，卻從來沒離開過，只是相思並沒看容止，就這麼安安靜靜的。

寢宮內的氣氛更是凝重的多。

所有人大氣不敢喘息，原本熱鬧的祭祀，好似一下子被籠罩上了陰影，四處都充斥著鮮血的氣息。嬪妃不敢多停留，已經被容止派人送回了各自的寢宮，唯有太皇太后和瓔珞留了下來。

太皇太后不斷的嘆氣，瓔珞倒是在一旁安撫著。

寢宮內的醫女在給相思接生死胎，這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有風險，相思疼，但是肚子裏的孩子卻毫無反應，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思比尋常的產婦都來的費力，拚勁全力，這才把肚子裏的孩子給順利的分娩出來。

孩子沒有嬰兒的啼哭聲，第一時間就被醫女抱到了外面，容止看向了幾乎已經虛脫的相思，但是下一瞬，容止快速的跟著醫女走了出去，容止更想在第一時間知道，是否是相思服用了引胎的藥物。

因為容止知道，相思從來不想要這個孩子，相思隻想回到大周，相思要是執拗起來的時候，做了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更改。但是容止更不敢相信，相思能很絕到這樣的地步，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

一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心態才可以做到這麼殘忍的地步，容止的眸光也跟著越發的陰沉下來，快速走到了寢宮外。

而宮女已經把死胎放到了禦醫的面前，禦醫看見死胎的時候，搖搖頭：「王上，這確確實實是引胎葯，先在腹中把孩子逼死，而後就會產生劇烈的陣痛，把孩子才腹中逼出來。如果臣的猜測沒錯的話，回頭問問醫女就知道，娘娘在生產時候的頻率，大概就可以更加肯定了。」

而面前的胎兒，早就是烏黑色的，極為的不正常，很快就帶著淡淡的腐屍的味道。周圍的人忍不住作嘔。

這樣的孩子是不吉的，更是不可能留在容家的皇陵裏面。

太皇太后也見到了，立刻搖頭：「這孩子留不得留不得，要儘快的焚燒掉，這是對北冥最為不利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太皇太后的臉色顯得極為的陰沉，再看著面前的一切：「哀家要徹查這件事，哀家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皇貴妃所為，還是有人要陷害皇貴妃。若是有皇貴妃所謂，哀家定然不會放過。若是有人要陷害皇貴妃，哀家也定然要株連九族。」

這話沒等容止開口，太皇太后就已經把話說絕了，是不給這個在暗處的人任何掙扎的機會。那種狠戾，也是平日從來不曾見過的。

容止站著，而後才安靜開口：「皇祖母，這件事孫兒自然會徹查到底。」

太皇太后看向了容止：「哀家要證據。」

言下之意，只有證據，才可以讓太皇太后信服。不管是被害，還是相思蓄謀已久的。都要一個證據。

容止嗯了聲，面色裡的嚴肅也不曾的鬆懈過。反倒是瓔珞的眸光閃過一絲的陰沉，而後，瓔珞並沒看向容止，而是看向了太皇太后。

「皇祖母，如果真的是皇貴妃所為，那麼在皇貴妃的寢宮裏，必然就會有這些東西，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畢竟禦膳房送去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差池的，何況還是皇貴妃這麼金貴的身份，在吃之前，都是銀針試過的。」瓔珞像是在提醒太皇太后。

容止看了過去，瓔珞又顯得委屈，小聲的說著：「容止哥哥，我就只是實話實說。」

太皇太后倒是點點頭：「瓔珞說的有理，先讓人到皇貴妃的寢宮去搜查，避免回頭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太皇太后下令，就當即讓人去了相思的寢宮，容止連阻止都來不及，最終，容止低斂下眉眼，不動聲色的看著。

而後，容止很快就轉身朝著寢宮內走去，倒是沒理會這裏的混亂。

容止的心思卻不似表面的這般平靜。

而寢宮內，相思剛剛生產完，幾乎是體力透支，更不用說說話，之前無法開口，現在也無法開口，她整個人虛軟在床上，仍然在不斷的出血，這樣的畫面，讓醫女也驚恐不已，他們以前並沒遇見過。

相思大口大口的喘息，容止走到了相思的邊上，相思睜眼，疲憊的看向了容止，容止就這麼看著相思，好似想在相思的眼中看出什麼。

相思的紅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但是容止卻又聽得不真切。

容止的眸光落在相思的身上，他的聲音卻又清晰無比：「相思，我只要你告訴我，這引胎葯是你吃下嗎？」

每一個字，容止都確定相思聽得真切，相思看著容止，而後很淡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嘲還是嘲諷，但是下一瞬，相思緩緩閉眼，好似體力已經耗盡了，而後，她沖著容止搖搖頭，這是否認了容止話裡的意思。

容止安靜了下來。

容止知道，相思從來不屑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