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容止的心裡也明白，相思不能逼的太緊，也不能不逼。若是今天不逼，那麼相思會毫不猶豫的回到帝宮內，今天的逼，就讓相思留了下來，到目前為止也足夠了，別的事情，等到到時候再來商討也來得及。

人留下來，總比人走了好。

「隨你。」容止的口氣仍是陰沉的。

相思鬆了口氣，而容止倒也沒離開，玄影看著兩人，很快又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容止看向桌面上的早膳：「來人，重新換新的。」

相思阻止了：「不用，這樣可以了。」

她知道容止是不滿自己的早膳吃的太少，所以才會這麼為難下面的奴才。相思倒是也沒不喜歡，是之前忙著司南說話，加上現在和容止爭執，所以才沒繼續吃這些東西，不意味著相思不喜歡。

相思這下坐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面前的食物，容止看見相思動起來了，這才沒說什麼，就在一旁陪著，這氣氛說不上多壞，但是也起碼稱不上好。

……

相思在容府留了下來。

容府的人對相思是客客氣氣的，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甚至容府的奴才對相思的陳虎仍然是夫人。相思有些不太自然，但是容止卻絲毫沒阻止過，好似默認了這樣的稱呼，而這樣的稱呼在司南的面前，就更讓相思覺得狼狽了。

「姨姨，你要和爹爹成婚嗎？」司南看著書卷，忽然抬頭問著相思。

相思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奴才都叫您夫人呢。」司南笑眯眯的，托著下巴看著相思，就這麼問的直接。

相思有些不自在，回過神的時候才搖搖頭：「沒有，大概是他們誤會了，我和你爹爹不會成親的。」

相思把話說的直接，司南噢了聲，反倒是煞有其事的開口：「可是我挺想姨姨當我娘親的，我覺得姨姨當我娘親，就很好，那我就不是沒娘親的人了。」

這話又說的委屈，讓相思的心口一陣陣的泛酸。

相思不能和司南承認自己的身份，就只能這麼陪著司南，這是相思和容止之間的默契，而相思和容止的情況並不算好，兩人雖然也不至於囂拔怒張，但是私下的時候，兩人也極少說話，說話的內容也就只和司南有關係。

是容止在詢問司南的情況，僅此而已。而容止也不會停留在在相思的廂房裡，比起相敬如賓，他們的關係更是微妙了幾分。

「姨姨，你當司南的娘好不好？」司南軟聲的問著。

書卷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下來，司南已經纏上了相思，司南很喜歡纏著相思，何時何地都要和相思在一起，不管是用膳，讀書，，洗澡，睡覺，幾乎都跟著相思，任何人靠近司南，司南都會發脾氣。

司南只要相思。那是對相思的依賴，也好似怎麼都藏不住了。

而相思面對司南的問題，最終無聲的嘆了口氣：「司南，你有娘的，你認了別人做娘，你娘會不高興的。」

「我娘早就過世了，我從來沒見過我娘呢。」司南說的直接，好似對於自己的生母，司南並沒多大的感情，畢竟從來沒和司南在一起過，「再說了，我不找個自己喜歡的娘，皇祖母啊，早晚也是要給我找一個的。」

司南看的透徹。

確確實實，容止是北冥的帝王，不可能終生不再立妃的，所以這也是早晚的事情。這下，相思沒說什麼，越發顯得安靜了起來。

「姨姨，我喜歡你，你當我娘好不好？」司南又問了一遍。

相思很是無奈，司南看著相思，忽然開口：「我不喜歡我親娘，我沒見過她，她也不曾抱過我，我想她應該也不喜歡我，所以才會把我丟下就這麼走了。」

沒人和司南說過，當年相思為什麼丟下司南。

而太皇太后顯然也不希望司南有朝一日見到相思會回到大周，所以在司南這裡，只要提及相思的事情，從來都是沒好口氣的。

自然，司南不會喜歡自己的親娘。

而這話，讓相思有些心酸：「你不喜歡自己的親娘嗎？」

「不喜歡。」司南搖頭，拒絕的很徹底。

三歲的孩子，是是而非，沒有中間的蜿蜒曲折，就只有一目了然的情緒，不喜就是不喜，喜就是喜，表達的淋漓盡致的。

相思無聲的嘆息，卻也一時半會不知道要說什麼。

好似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

「姨姨，你在想什麼？」司南忍不住問著。

相思開口：「如果你娘回到你身邊了呢？」

「那我也只要姨姨。」司南說的直接。

這樣的話，更是讓相思陷入了被動，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就算有朝一日相思可以和司南說自己的身份，但是相思也說不出口了，那是司南的排斥，總覺得說了，會讓司南更加無法接受。

相思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些什麼。

容止恰好走了進來，看見這樣的畫面，容止的眉頭擰著：「你又惹你姨姨了？」

這是在問司南。

司南扁嘴，倒是委屈：「爹爹，我想讓姨姨當我的娘呢，但是姨姨沒同意。」

這話，司南說的直接，而容止的眉頭微擰，表面卻不動聲色，偏偏，司南又很直接的帶了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爹爹，你晚上都在姨姨那睡的呢。」

這話，讓相思愣住，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起碼相思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相思隱隱還是有覺察的，覺察到晚上自己在再為熟悉不過的懷抱裡，所以這些日子來，相思睡得很沉，就如同最初一樣，只要容止在邊上，相思就睡得很沉，不會輕易的醒來。

但是相思卻天真的認為，容止從來沒來過，而現在司南的話——

這下，不僅僅是司南，就連容止的眉頭都擰了起來，忍不住訓斥司南：「誰讓你沒大沒小的？」

司南也委屈，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但是在容止的怒斥裡，司南也不敢開口，最終就只能這麼扁嘴，低頭站著，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聲不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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