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名伶嗯了聲。

「我先讓奴才給你準備點吃的。」龍紹雲很快說著。

柳名伶噢了聲，也沒拒絕。

畢竟是真的餓了。

龍紹雲很快就傳令下去，而後龍紹雲就這麼轉身認真的看著柳名伶，不聲不響的，那眼神落在柳名伶的身上，更多的是複雜，一瞬不瞬的看著柳名伶。

柳名伶沒應聲。

一直到龍紹雲打破沉默：「這五年，你在哪裡？」

柳名伶事到如今，自然也沒什麼好瞞著：「在東秦，西秦，還有大周中間一個三不管的地帶。」

「為什麼會在那？」龍紹雲問的直接。

「因為被丟到海裡了，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沒想到卻被一對漁民夫妻給救了，所以後來就一直住在那了。」柳名伶一問一答。

多餘的話沒有，好似只有龍紹雲問及了，柳名伶才會回答。

龍紹雲的眼神更沉了幾分：「你為什麼不回大周？而要留在這樣的地方。」

柳名伶倒是安靜了下，而後坦蕩蕩的看著龍紹雲：「原本就想著要分開，自然就不會回到大周了。何況那樣的情況，我就算沒這樣的想法，也很難回去」

這話不用說明，龍紹雲也能知道柳名伶話裡的意思。

屋內的氣氛好似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這些年你的身體一直都是如此？」龍紹雲的情緒壓著。

「是啊。」柳名伶笑，「一直都是這樣，忽好忽壞的，也許有一天，就忽然好起來了。」

這態度倒是坦蕩，也好似並沒太在意。

這樣的坦蕩讓龍紹雲忽然有些惱怒，說不出的惱怒。

因為柳名伶太平靜了，說不出的平靜，就好似完全對於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了，就只是一場尋常的對話。

也好似，這五年來，只有龍紹雲一個人的思念，並沒柳名伶。

柳名伶早就把自己從這段感情裡摘的乾乾淨淨的。

「為什麼把芽芽給了懿王爺？」龍紹雲忽然開口，那聲音也陰沉了幾分。

柳名伶自然感覺的出龍紹雲的陰沉。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柳名伶倒是安靜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龍紹雲嘴裡的芽芽是誰。那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小傢夥，甚至當年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為了她不被人發現，所以柳名伶才跑出了山洞，把芽芽一個人留在裡面。

那是放手一搏。

最終是柳名伶賭對了，芽芽被李長懿帶會了大周，交給了龍紹雲。

這樣一來，柳名伶也無憾了。

這麼多年來，柳名伶沒想過嗎？不是的，是想過的，但是柳名伶不敢多想，有時候，那是一種本能，越是思念，越是讓自己刻骨銘心。

何況，柳名伶的性格也是如此，既然分開了，就不要再多無關緊要的羈絆。

而芽芽跟著龍紹雲，必然比跟著她來的靠譜。

已經是愧疚，也已經發生無法彌補，那就這樣愧疚下去，也並沒什麼。

安靜了下，柳名伶並沒回復龍紹雲的話。

龍紹雲卻沒放過柳名伶的意思：「既然如此，又何必把芽芽生下來。既然把芽芽生下來，卻無聲無息的把芽芽丟了，你難道不會心疼嗎？十月懷胎，你難道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他咄咄逼人的問著柳名伶。

柳名伶低頭咬唇，很久很久才開口：「芽芽好嗎？」

「芽芽好不好，你還關心嗎？」龍紹雲嗤笑一聲，很是嘲諷。

柳名伶沒說話，應該說，她不敢說話。

她的手無聲無息的就這麼拽著床單的邊緣，好似在平復自己的情緒，甚至就連指甲掐入肉裡都渾然不覺的。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柳名伶並沒說什麼，最終就這麼低著頭。

龍紹雲已經走到柳名伶的面前，那打手捏著柳名伶的下巴，半強迫的讓柳名伶看向了自己：「既然狠心把芽芽丟下，那麼芽芽好壞，也確確實實和你沒任何關心，多問也沒這個必要了，不是嗎？」

柳名伶低著頭，仍舊一動不動的。

龍紹雲的話，柳名伶反駁不上來，也無從反駁，最終就只能保持沉默。

「這次若不是青樓出現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就算在大周境內，都不曾想過來找我？」龍紹雲又開口問著。

柳名伶還真的嗯了聲。

龍紹雲越發惱羞成怒。

但是看著這樣的柳名伶，龍紹雲一點辦法都沒有，最終就只能僵持著，壓著脾氣，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外面的奴才已經傳來敲門聲。

「將軍，粥已經熬好了。」奴才恭敬應聲。

龍紹雲嗯了聲：「進來。」

奴才這才進來，他很快就把粥端到了柳名伶的面前：「夫人，奴才伺候您喝粥。」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柳名伶倒是溫潤的沖著奴才笑了笑。

奴才被笑的不好意思。

而柳名伶被動的拿起碗筷，每次發燒後，並沒什麼力氣，其實拿著碗筷都有些吃力，但是柳名伶情願吃力的拿著這些，也不想和龍紹雲再說什麼。

龍紹雲顯然很忙，龍江在外面等著，所以龍紹雲很快拂袖離開。

屋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柳名伶鬆了口氣，這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粥。

奴才就在一旁站著，倒是耐心的等著，一直到柳名伶喝完，奴才接過碗，這才安靜的退了下去，屋內又只剩下柳名伶一人了。

柳名伶是睡不著了，乾脆站起身，就在窗邊站著。

天色已經大亮。

……

——

幾日後——

柳名伶都沒見到龍紹雲，龍紹雲好似根本就不在驛站內一樣，柳名伶也沒多想，就只是安靜的在驛站內等著，而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離開驛站。

大夫倒是每天都來查看柳名伶的情況。

一直到確定柳名伶沒問題了，大夫才沒再來。

在驛站內的這幾天，柳名伶倒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弄明白，周嬤嬤的青樓也已經被查封了，青樓內的姑娘只要不涉及這件案子的，都被無罪開脫了。留下來的就是一些周嬤嬤平日邊上極為信任的人。

柳名伶只在青樓半年多的光景，稱不上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