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沒迴避太后的眼神，仍然坦蕩蕩的站著。

李長天賞賜了很多。

和之前的比起來，現在更是長長的一串名單，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穆岑只是安靜的聆聽。

一直到名單念完，穆岑再一次的謝恩，才在荷香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殿又恢復了先前的氣氛。

穆岑則表面不顯，安靜的喝了口茶，細嚼慢咽的吃著自己盤中的食物，就好似置身事外，渾然不知。

打大殿之內，卻因為穆岑，暗潮洶湧。

……

——

中途——

穆岑離席如廁，荷香亦步亦趨的跟著。

就在穆岑解決完內急，回大殿的途中，穆岑的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安靜的看著前方，荷香怎舌，立刻就跪了下來。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荷香大氣不敢喘。

穆岑安靜了下，福了福身：「穆岑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曲華裳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穆岑，就好似存心讓穆岑跪著一樣，始終沒見穆岑起身。

穆岑也不急不躁，安靜的跪著。

一直等到曲華裳的聲音淡淡的傳來：「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穆岑這才站起身。

她起碼跪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在這樣的青瓦地上，起身的時候，膝蓋不免有些疼，但是穆岑卻沒在表面表露分毫。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在曲華裳的面前，等著曲華裳開口。

曲華裳端倪了很長的時間，這才淡淡問著：「你可知道本宮讓你跪著是何用意？」

「穆岑不解。」穆岑沒迴避曲華裳的眼神。

曲華裳微微擰眉，說不出對穆岑這樣眼神是排斥還是別的情緒，一個16歲的小丫頭，竟然可以有這麼淡定和慎人的氣魄。

就連曲華裳在宮內浸染了多年，也不一定能做到穆岑這般的淡定。

再想到這些日來，穆岑把太后哄的開心，在大殿上，李長天對穆岑的目不轉睛。

不管是哪一點，都讓曲華裳對穆岑心存芥蒂。

「不解？」曲華裳的聲音沉了沉。

穆岑不動聲色的站著，也沒接話題，更沒任何的慌亂，反倒是荷香緊張的不能再緊張，從來沒遇見這樣的場面，加上面對的人還是曲華裳，荷香的腿腳都不免有些發軟。

穆岑不動聲色的看著荷香，沖著荷香搖搖頭。

荷香秉著呼吸，這才安靜的站著。

曲華裳輕哼一聲，眸光銳利的看向了穆岑：「穆岑，本宮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你心中有數。不要讓本宮覺得你是個野心過大的人。本宮對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穆岑沒應聲，仍然就這麼站著，不卑不亢的看著曲華裳。

曲華裳的眼神微眯，聲音變得越發的凌厲：「不要仗著你的一點小聰明，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穆岑在曲華裳的話音落下，才福了福身，淡定的應著：「穆岑謹記皇后娘娘的教誨。」

這字裡行間裡又不帶一絲的敷衍，反倒是認認真真的。

曲華裳就這麼看著穆岑，好似想看穿穆岑的想法，但是穆岑的想法卻始終隱匿在陣陣霧色之下，好似無法讓人端倪。

「最好把本宮的話牢牢的記在你的腦子裡，千萬不要忘記。」曲華裳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清晰。

「是。」穆岑仍然不卑不亢，顯得謙遜的多。

曲華裳看著穆岑，確定在穆岑的眼中看不出任何逆反的心理，之前的陰鬱才跟著散了幾分。

這樣的穆岑，若是為自己所用，對於曲華裳而言是如虎添翼。

一旦穆岑被選入宮中為妃，那就不盡然是一件好事了。

但是曲華裳也沒再這裡多加停留，轉身離開。

在曲華裳離開的瞬間，穆岑忽然開口，安安靜靜的說道：「皇后娘娘——」

曲華裳沒轉身，但是腳步停了下來。

「您大可放心，穆岑從來沒野心要入宮為妃。若有這樣的想法，穆岑今夜跳的就是《雪女》，而非《周莊夢蝶》了。穆岑以為自己的忠心表的很明白了。沒想到還是讓皇后娘娘誤會了。」

穆岑的口氣淡淡的。

這下，曲華裳轉身看向了穆岑，眼神帶著一絲的探究。

穆岑仍然不卑不亢：「娘娘，穆岑在鳳翔宮和太后娘娘說的話，字字句句皆是真心，穆岑從無這的想法，若有想法的話，那穆岑應該更願意陪在太后身邊。穆岑自小不在王府和宮中長大，對於宮中的規矩並不清楚，也沒這麼能力和想法逾越。」

這倒不是謊言，而是穆岑的肺腑之言。

曲華裳沒說話，很沉的看著穆岑，然後轉身離開。

穆岑不知道曲華裳信了還是不信。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穆岑必須把自己的態度表明。起碼在現在，穆岑不可能給自己樹一個曲華裳這樣的敵人。

有些事，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在這個時候未到的時候，穆岑必須把自己小心謹慎的護好，才可以避免出現任何的偏差。

而穆岑站在原地很久都一動不動，一直到曲華裳的身影走遠了，穆岑才提步朝著大殿走去。

荷香仍然心有餘悸：「小姐，皇后娘娘太可怕了。」

穆岑笑：「荷香，這只是開始，你不能怕，怕了在這個宮中，就算是螻蟻都能踩在你的頭上。」

「小姐，您真的要入宮嗎？」荷香看著穆岑，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荷香。」穆岑倒是認真的看向了荷香，「宮內兇險無比，但是卻是我唯一的選擇，我若真的入宮，我不一定能顧得了周全，如果你怕的話，在入宮之前，我會找個理由讓你離開王府，這樣的話，我也會放心些。」

這也是穆岑的真心話。

重生後，很多歷史的軌跡已經發生了變化。

所以有些事穆岑也變得心中沒數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穆岑能不讓荷香牽連進來，就不讓荷香牽連進來，這也算是對前世的荷香有所交代。

這也是穆岑做出這樣決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