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伴隨著龍邵雲的講述，而穆岑的腦海裡竟然隱約出現這些玄幻的畫面。

她後退了一步，看著龍邵雲。

龍邵雲卻始終淡定無比的站著，負手而立，眸光安靜而祥和的落在了穆岑的身上。

「你……」穆岑好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龍邵雲倒是淡定：「都是前塵往事，無需記掛在心。」

穆岑很久才從這樣的思緒裡回過神，說不出是痛快還是別的：「對不起，我完全不知道這些，我也不記得了。」

龍邵雲很輕的笑了笑：「不記得才是正常的。我和你的重生都是不正常的，換句話說，他們並沒放過我們，才會讓你完成這第二世的情緣。」

這話，姬娘也說過。

但是姬娘卻無法準確的說出這些，因為姬娘算不到，也看不清。

而現在龍邵雲卻仔仔細細的告訴她，她和李時淵的第一世是這麼慘烈的結局收尾的。

那麼現在呢？她和李時淵的第二世又會如何？

想到這裡，穆岑的眼神裡，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的驚恐，而後看向了龍邵雲：「我和他有三世情緣，所以這一世也是慘烈的，是嗎？」

「穆岑，我看不透。」龍邵雲一怔，安靜的說著，「就如同這一世發生的每一件事，所有的人都以為你要結束的時候，你卻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再讓自己平安無事，所以，沒走到這一世的盡頭，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龍邵雲說的格外的平靜。

穆岑深呼吸，很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我和他有第三世的，會不會像上一世一樣，繼續忘記了彼此，或者死過之後再重來呢？」

龍邵雲搖頭：「對不起，我看不到也猜不透。」

就像第一世，所有人的感知裡，都應該是人死了後，經過輪迴再來一次。而現在他們卻不是輪迴，而是重生了。

所以，沒人知道第三世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現的。

穆岑沒再說話。

就這麼安靜的站在原地。

龍邵雲也沒開口。

很久，是穆岑無聲的嘆息：「所以當時你想勸我離開京都，隨你到邊塞是嗎？」

「是。」龍邵雲沒否認，「你的上一世和太子糾纏不清，這一世卻和李時淵糾纏不清，和上一世比起來，這一世的情況更讓我覺得擔憂。果不其然，最終還是如此。」

「他不能……」穆岑安靜了下，看向了龍邵雲。

「四爺的存在是天命所歸。就如同上一世，他的天命裡就是天子，必然就會回到天子之位上。」龍邵雲安靜的說著，「但這一切必須有你在。可是你的命運，誰有知道會如何呢？」

穆岑很輕的笑了，再仰頭看向龍邵雲的時候，她的笑容有些慘烈：「你知道我重生了，但是你知道我其實並不來自這個世界嗎？」

這下，莫名的人變成了龍邵雲：「此話怎講？」

「我最初以為我就只是重生了。但是漸漸的，我的夢境裡會出現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環境，那些地方完全是我所陌生的。」

穆岑在舉例：「比如衣服，比如言行，比如環境。和大周格格不入，也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龍邵雲的眉頭擰了起來，似乎在思考穆岑的話。

穆岑安靜了一陣，這才緩緩繼續說道：「後來，這一切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真切，一直到這一次我陷入幻境之中，才真正看見了我的這一世。這一世的我，是從將來回來的，靈魂回到了這個世界，投在了穆岑的身上。」

龍邵雲有些艱難的在想穆岑的話。

穆岑並沒給龍邵雲太多的時間：「所以按照你的說法，我都已經不確定，這一世的我，是不是你說的第二世的穆岑了。畢竟現在的穆岑的肉身是穆岑的，但是這個身體裡的靈魂卻是我的。」

這話，說到最後，穆岑都混亂了。

腦袋一陣陣疼痛的感覺再一次的席捲而來，最終穆岑就這麼抱著自己的腦袋，拚命的搖頭，不再開口。

龍邵雲閉眼，他溫柔的抱住了穆岑。

穆岑沒反抗，就這麼任龍邵雲抱著。

是因為熟悉，所以見到龍邵雲的第一眼，才覺得安心嗎？她就這麼安靜的靠在龍邵雲的胸口，一動不動。

龍邵雲的手在空中停留，而後就這麼覆在了穆岑的髮絲上。

很久，龍邵雲聽見了穆岑的聲音：「如果這一世，真的是我們的第二世，那麼，答應我，這一世不要再把自己捲入其中，可以嗎？」

龍邵雲並沒回答穆岑的問題。

穆岑從龍邵雲的懷中仰頭，就這麼看著龍邵雲：「上一世的我背負了人間無數人的血債。還毀了龍族。我的手中沾染了鮮血，觸犯了天條，所以被關在水晶之中。這一世的我，也不見得好，我的手中一樣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才一步步的走到現在。」

「穆岑……」

「天道好一個輪迴，都是因果報應。」穆岑很低的笑了，「所以，既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們卻都懂因果輪迴的報應，龍邵雲，答應我，不管這一世我發生何事，不要再把自己牽連進來。我的三世輪迴，沒道理拉著你一起陪葬的。」

穆岑的話說的堅定無比，再看著龍邵雲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

龍邵雲沒迴避穆岑的眼神。

但最終龍邵雲無聲的嘆息：「穆岑，我做不到。對不起……」

穆岑無言。

「我若是能做得到，那麼也不會是現在的局面了。」龍邵雲的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的清晰，「走到現在，不管是誰，都沒退路了，只能走下去。」

確確實實，撇開前塵往事不談，現在的情況，誰都沒任何退路了。穆岑就算真的停手了，那能如何？能安全嗎？不可能的，李時元必然要穆岑血債血償的，而他和穆岑能抽身嗎？也不可能的，他們早就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捲入了這些事裡。

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